第五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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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的相处模式也基本就是这样,该吃吃该喝喝,想要做什么也不客气,谢玉山也不会在她面前端着那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子。

    虽然他总是隐忍到手上的青筋鼓起,却也从未因白榆失礼而处置过她,白榆至少不用卑躬屈膝地伪装恭顺。

    可是很快她听到那脚步声已经到了她床边,白榆在被子里面微微皱了眉,谢玉山不去旁边喝茶,杵在床边干什么?

    总不至于要带着她出去抛头露面吧?

    谢玉山除非脑子让驴给踢了,否则如果安和帝认出了白榆,基本等同坐实他□□弟媳夺人之妻,到时候谢玉弓能一口把他咬死。

    话说……谢玉弓这次不会用这一招吧?

    如果不在乎白榆的生死,这一招确实是最管用的,只是一旦这件事情摊开在安和帝的面前,上一次在皇后的福安宫里还能够含糊过去,这一次白榆就非死不可了。

    安和帝绝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他两个儿子之间搅来搅去。

    白榆越想越闹心,听着在床边走动的脚步声,烦得要死。

    然而就在下一刻,白榆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抓住,然后被猛地掀开了。

    白榆死死皱着眉,瞪着眼睛看去的时候眸光甚至是凌厉的。

    她对谢玉山从来不客气。

    要不是因为谢玉山身边的侍卫总是太多,且谢玉山不会武功,白榆甚至敢跟他动手。

    可是等到白榆看清楚了站在床边扯着她被子的人是谁,眼中裹着的讽刺和冲到了喉间的“放肆之言”全部都像是被马车撞翻的菜筐,七零八落地散落了满地。

    白榆的瞳孔在对方阴沉得能够滴出水,爆裂得仿若当场要炸开的视线之中,急遽地收缩。

    下一刻白榆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直接赤着脚就蹦到了床的另一面。

    她心中一连串的“操操操操操操操!”

    落在床的另一面之后,微微压低了上身,弓起了脊背,这是弱小动物在面临不可战胜的食肉动物之时做出的本能反应。

    她如果不是头发太长,估计此刻已经全都向天上竖起来了。

    ——谢玉弓!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可是太子的营帐……是谢玉山设下的局!

    白榆微微张着嘴,喉咙之中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大石头,又沉又冷,根本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连呼吸都像是被谢玉弓森寒彻骨的视线给扼住了,她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透了。

    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在床……她真想回到刚才,给自己一巴掌清醒下。

    睡睡睡,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这回完了吧!

    谢玉弓手中还紧紧攥着被子,几乎要用自己的五指将那被子戳出孔洞来。

    虬结的青筋从他的手背开始一路蔓延到

    ()    额角。()

    被雕花的银面遮盖住的半张脸挡不住他周身散开的沸腾冰雪,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高挺如松,性感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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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一只蓄势勃发的食肉动物,哪怕是隔着骑装软甲,白榆也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以及马上要“扑杀”的预备动作。

    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白榆知道谢玉山必然要让她和谢玉弓遇见,如果看不见谢玉弓恨她恨出血来,谢玉山怎么敢继续用她?

    可是白榆在设想中那该是某个人迹罕至的树林,两方人马狭路相逢;或者仅仅只是她跟在太子身边,同谢玉弓错身而过罢了。

    白榆用余光四外扫了一圈,这营帐内外,目之所及的地方,当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谢玉山一点也不怕她被谢玉弓直接扭断脖子。

    操他妈的!

    白榆像只应激的猫,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谢玉弓,喉间干涩,好容易倒上一口气,胸膛却已经火灼一般疼了起来。

    时隔数月,他们再度见面,隔着一个凌乱的“大伯哥”的床铺,白榆能给绳索打结的舌头,竟是僵直冰冷,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她只是“仇恨”一般地红着眼睛盯着谢玉弓,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她心中不是不难过的。

    她喜欢对面的这个男人,这毋庸置疑。

    哪怕在这种情况之下,看到他岸立面前杀气腾腾,依旧有种连日以来内心干涸的秧苗勃.发向上的喜悦涌出。

    可是对死亡的恐惧,对谎言破碎之后的残垣断壁一股脑朝着她倾泻而下的恐惧,死死压住了这种稀薄的喜悦。

    她是因为无法面对才逃。

    可是终究……还是逃不掉。

    她有些不敢看谢玉弓的眼睛,但是她却又执拗地,像是被人用枪杆指着后背一样,死死盯着谢玉弓猩红的眼睛,不允许自己挪开视线。

    她的视线很快又产生了微妙的错位和扭曲,甚至是放大,白榆心倒要遭,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药了。

    谢玉弓在她眼中身形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最后占据了整个空间,简直压迫得人喘不过来气……

    白榆狠狠地咬自己舌尖,疼痛和血腥味道现在是她唯一的“良药”。

    好在这一次也起效了。

    气氛近乎凝固,相交的视线中滚滚浓稠的不是蜜糖,而是急剧聚拢的阴云和将要破云而出的雷霆电闪。

    不知道这样对峙了多久,白榆的眼睛都瞪得酸涩难言,眼前模糊一片,谢玉弓才总算是开口了。

    他声音低沉嘶哑,像是极其压抑,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样地笑了起来。

    那声音实在是太恐怖了,白榆浑身的筋骨仿佛都跟着震颤不休。

    “你呵呵呵呵……”

    谢玉弓很快收了笑,不是缓慢收起,而是戛然而止。

    随着他的声音停止,他猛地越过了床铺,朝着白榆扑杀了过来——

    ()    那宽度足以供两人躺着的床,谢玉弓原地拔跳,竟然像是越过一个门槛那样容易!()

    白榆察觉到他的声音戛然的那一刻,就拔腿朝着营帐的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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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纵使这样也来不及,谢玉弓乃是“幽冥罗刹”,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逃脱!

    白榆跑得也算是快,如果计秒,估计能破纪录,毕竟生死一线总是能激发人类的本能。

    可惜的是她连营帐的软帘都没能摸到,就直接被谢玉弓揪住了后领子,像拎一条死狗一样,扯了回来。

    白榆双脚离地在半空蹬了两下,而后被一股大力扔在了床榻之上。

    不疼,谢玉山的床铺铺的是上好的云丝棉,里外八层,白榆只是摔得懵了一下,眼前也只是花了一瞬。

    下一刻谢玉弓狰狞着完好的那一半脸逼近,像是望着这世上唯一的生死仇人一般,伸手扼住了白榆的脖子,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磨出来的。

    “你!还!敢!跑!”

    白榆用双手抓住谢玉弓的手臂,疯狂地在床上踢打,把自己一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

    可是谢玉弓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一般,只用一只手就压得她不得翻身。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根本是太子的人!”

    “你处心积虑地杀我不成,竟然还敢欺骗我的感情,你说!”

    “你是不是该死!”

    “放着恭王妃不做,跑来给人做没名没分的妾,太子就那么好吗?嗯?你……哈哈哈!”

    “你这个恶毒的贱妇!”

    白榆一直在沉默且疯狂地踢打谢玉弓,可是谢玉弓每一句质问,每一个字的辱骂,都像是敲砸在白榆这个妖孽头顶的裂魂钟。

    白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从小到大的噩梦都在这一刻堆叠,如同山崩一般向她倾覆而来,几欲将她掩埋。

    妈妈的声音似乎在耳边环绕:“谎言不能生爱,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你不是看过匹诺曹的故事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那些曾经或自行发现,或被白榆自爆而不可置信的脸,同此刻发了狠欲要置她于死地的谢玉弓可怖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白榆感觉到不能呼吸。

    她就要窒息而死。

    可是这时候她突然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她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并没有看到面前的谢玉弓眼中的慌乱和无措。

    她看上去要窒息而死了。

    可他……没用劲儿啊。

    谢玉弓只在最开始的时候用了一点力气,后面都只是松垮地压着她罢了。

    谢玉弓虽然在看到她竟然这般衣衫不整地在太子被子之中的时候,气得快要魂灵升天,怒火烧灼了他的理智,他恨不得真的将她扼死怀中。

    这样她就只会看自己,属于自己,而不是跑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害他担心忧虑,茶饭不思。

    可是谢玉弓总想着自

    ()    己甩出去的那一把刀将她吓跑的事情(),因此此番故意踏入太子圈套?()_[((),跟着一个小侍从进来这太子营帐,把随身的沉铁刀都扔给了化身为他的侍从的修罗拿着,没敢带进来。

    他料定太子会让他见她,不知道多么兴奋激动。

    见到她后的压抑和癫魔,有一半是思念决堤所致。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演一场,只有这样,才能迷惑太子。

    只有这样,才能帮她。

    因此谢玉弓一直在拿捏着力度演戏,就连她跑的时候,也只是揪住她的领子而不是头发。

    她怎么……这样胆小,这都能把她吓得浑身发抖,几欲气绝。

    谢玉弓赶紧把她从床上弄起来,手又松了松,而后另一只手运起内力,抚到她的后背之上。

    白榆感觉后心一热,而后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身体上的经脉被人强行灌了热水,这感觉实在是前所未有。

    她依旧像死鱼一样瞪着眼,抽上那口气的时候,喉咙之中挤出的声音,活像一只尖叫鸡。

    而她才察觉到自己脖颈之上的松散和痛感似乎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谢玉弓便故作凶残地扯开了她的衣襟,说道:“你与太子有了肌肤之亲对不对?”

    “你这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实在不配活在这世上!”

    “去死吧!”

    谢玉弓说得极其歹毒,可是白榆看清了他眼中和话语南辕北辙的担忧和浓稠情愫。

    她感觉胸前一凉,谢玉弓不知道趁机把什么塞进了她的衣领中。

    而下一刻,脖子上的力度真切地陡然加重,白榆眼前一黑。

    门外“消失许久”的侍卫,包括谢玉山本人,终于在白榆快被“掐死”的时候,冲了进来。

    “住手!”

    谢玉山身边的侍卫吼道。

    接着是金器交戈之音,而后白榆陡然被松开,谢玉弓抬起双手,脖子上被压了五六把雪亮的长剑。

    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白榆。

    而后又和太子不知道说了什么,白榆被放开之后,剧烈地咳,咳得涕泗横流,咳得快把一颗腐烂的心脏吐出来了。

    但是她死死按着胸口处。

    那里是谢玉弓给她的东西,从初时的冰凉刺骨,已经被她的体温烘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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