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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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榆跳进了水中,立刻排出部分肺内的空气,迅速向下沉。

    很快她便脱离了距离水面一丈的距离,谢玉弓的人经过一夜糜战,包括谢玉弓自己,已经全部都是强弩之末。只要白榆继续下沉,而后潜伏着游走,就算谢玉弓的人都是绝顶杀手,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抓住一条“游鱼”。

    在水中的感觉非常神奇,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不会凫水的人会在进入水中感觉到失重,四肢失去了在正常世界中的操控习惯,无处着力。

    之后疯狂挣扎,越是挣扎越会下沉,越是下沉便越会导致呛水。

    呛水之后你会感觉到什么叫水火无情。

    这世上最柔软的便是水流,然而当水流顺着你的口腔和鼻腔无孔不入的时候,就像一把狠狠刮过气管的钢刀,一路插进你的肺子当中,顷刻之间夺走你身上所有的力气,让你在窒息之中感受到濒临死亡的冰冷和痛苦。

    但如果是会凫水的人,会在下水的那一刻放松全身,水流如同母亲轻柔的双手,会托起你的身体。

    再熟练一些的人甚至能够自在地在水中游动,潜入其中去到你任何想去的位置。

    白榆一路潜到了船底的位置,在这种全身上下都被包裹住的状态之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

    白榆继续向下游,顺着水流的方向。

    在水中除了耳边水流滚动的咕噜咕噜声,根本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但是就在白榆将要游出船只范围的时候,突然间似有所感地微微停顿,睁大了眯着的眼睛,浮着身体朝上方看去。

    晨曦在这个时候彻底穿透了整片天幕,像是从天际倾泻而下的赤红色熔岩,在天地之间江翻海沸地铺洒飞溅。

    几点天光倾泻到了水底,让白榆借着这熹微的光亮,看到了水面之上的人影。

    白榆在看清楚人影的瞬间,仿若已经逃到自己的世界的她,突然被另一个世界的人射出的箭矢狠狠地射中了心口。

    白榆在水中甚至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心口处弥散开痛苦一样的错觉。

    是谢玉弓!

    他竟然随着白榆跳进了水中——

    谢玉弓并不会凫水,水是他难得的无法隐藏的致命弱点。

    他昨天自从上船便非常难受,后来因为对战太子派来的那些人,没有办法顾及自己的感觉,但至少也是在船上与人搏斗。

    他连澡盆都不进,他怎么会跳进水中呢?!

    白榆眼睁睁地看着谢玉弓在水中挣扎,他似乎在竭力地朝着下方伸手,可是不会凫水之人,在没有彻底呛水昏死之前,无论怎样努力也不可能潜入水底。

    反倒是因为他剧烈地挣扎,导致自己身上才刚刚凝结不久的伤口全部重新撕裂,以他为中心,他周围的水流一时之间都被染成了淡粉色。

    白榆仰着头看着谢玉弓,这一刻的心中几乎是震撼的。

    意料之外,

    也根本不在情理之中的那种震撼!

    她跟在谢玉弓身边这么长时间,当然非常了解谢玉弓。

    尽管谢玉弓足智多谋颖悟绝伦,但是他为人自信自矜,就算以命相搏之时,也是有绝对的自信能够获胜。

    但是谢玉弓毕竟是一个古人,还是一个皇子,儿L时甚至还学过帝王之术,他也奉行那一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能够在形势不利于自己的时候,装疯卖傻地蛰伏隐忍,就证明他绝不会做超出自己预设之外的事情。

    更不可能以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可是他却在白榆跳水之后,跟着白榆跳入了水中……

    白榆看着谢玉弓周遭弥散开的血雾,看着谢玉弓不断挣扎向下的身影,有那么瞬间觉得他像一头遍体鳞伤,将要坠亡的蓝鲸。

    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应该是呛了水,快要淹死了……

    白榆感觉胸腔被挤压出去的空气化为了利刃,几乎要将她的心肺搅碎。

    她缓缓地向上浮了一点,可是很快又顿住。

    因为她看到有人跳入了水中,打破了谢玉弓周身弥漫的血雾,将他给捞了起来。

    白榆最后深看了一眼那个黑影,然后转过身潜向了更深的地方……

    白榆并没有在水里潜伏很久,在游出了能够不被追到看到的距离,就已经浮到水面上换气,然后再重新潜回水中继续游远。

    顺水而漂的速度极快,很快白榆就算是回过头,也根本看不到属于谢玉弓的船只的影子了。

    她成功逃脱了。

    但这仅仅只是逃脱的第一步罢了。

    在白榆越游越远的时候,谢玉弓被他的死士们救上了船,快速地按着他的胸腔。

    很快谢玉弓被水呛入身体之后而涣散的神智回归,他疯狂地咳嗽,吐出了大滩大滩的河水,口鼻横流狼狈不堪。

    他的胸腔像是烧了一把火,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甚至是喉鼻头颅。

    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船边上,一边吐水一边剧烈地咳嗽着。

    他才刚刚恢复了一点,立刻断断续续地拍打着船身说道:“王妃……咳咳咳……落水!”

    谢玉弓指着水流轻缓的河面说道:“救人!”

    “扑通扑通!”所有会凫水的死士,全部都不顾及身上的伤跳入了水中去捞人。

    谢玉弓咳得满面通红,像一根烧红的人形柱子,他一直死死地盯着水面,赤红的双眼像是被身体之中的血水倒灌,仿佛下一刻便要轰然爆裂成两个血洞。

    因为咳得太用力,加上自己精疲力尽地激战了一夜,鼻腔黏膜在血压持续飙升之中撕裂,鼻血冲入了口腔,谢玉弓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混着河水的鲜血。

    “王爷!”

    “王爷——”

    谢玉弓的身体好得像一头牛,骤然间吐血可把他身边的死士全部都吓坏了。

    但是谢玉弓却一把挥开了来扶他的修罗,眼睛始终一错不错地盯

    着水面。

    他胸腔里面的那一把火越烧越烈,在短暂的迷茫和震惊过后,怒火更像是喷发的火山一般,带着能够将人彻底腐蚀殆尽的熔岩,在他的身体当中肆虐。

    让他由内而外,遍体鳞伤。

    他不懂。

    他根本就想不通!

    为什么他的王妃突然跳入水中离他而去?!

    分明经过了一夜的激战,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解除,他们只需要换乘后将十皇子弄得半死不活,重新回到皇城就可以了!

    谢玉弓想到这里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事,十皇子谢玉竹……是谢玉竹!

    一定是他和自己的王妃不知道说了什么,才会惹得她不惜用簪子刺死他!

    可是当时外面太子的人一拨又一拨地赶来,谢玉弓根本没有时间和自己的王妃过多解释。

    也没有时间去询问谢玉竹当时到底说了什么。

    谢玉弓现在无比后悔,更是恨不得把谢玉竹拉过来当场凌迟。

    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水面,他刚刚跳下的时候虽然不会水,可是谢玉弓会闭气。

    他分明看到了他的王妃……看到了她不断朝着水下沉去。

    谢玉弓差一点就抓住她了,只差一点点就捞到了她漂浮在水中的裙摆!

    谢玉弓想到那种伸出手却抓了个空的滋味,心中也像是被烧灼殆尽一样空荡。

    他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惶恐,仿佛这一次他没能抓住她,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而后很快谢玉弓的惶恐就化为了真实,因为他身边所有会凫水的死士在跳入水中后,一个又一个重新浮上来。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找到王妃的踪迹。

    每上来一个人都会跪在船只上面请罪,而每上来一个人,谢玉弓的面色便白上一分。

    等到所有的人全部都上来之后,谢玉弓之前因为咳嗽和愤怒激红的脸已经变为了一片惨白青灰。

    只有赤红的双眼,眼中和额角一起游走的血丝,还带着一丝“人色”。

    “下去救人啊,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下去救人啊!”

    谢玉弓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不祥的老鸦。

    灿烈的阳光照不暖他遍体森寒,才刚刚进入九月,只是初秋,他却感觉自己在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几乎冻僵了。

    死士们才刚刚在水里泡个半死不活地上来,听到谢玉弓这样命令,不得已又重新跳入了水中。

    而他们终将一无所获。

    因为此时此刻的白榆顺水而下,已经成功和娄娘的捞鱼团队汇合了。

    白榆抓着渔网,被娄娘雇佣的船只从水底下扯到了船上,湿漉漉地躺在甲板上剧烈喘息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炙热的阳光像一条温暖的大被,盖在了白榆被泡后的身体之上,白榆浑身轻飘,那是长时间游泳之后的绵软和无力,也是终于重获自由,摆脱了幻境带来的沉重和纠结的轻松。

    她微微勾了勾唇,闭着眼

    睛晒着阳光,大口大口呼吸着潮湿又清新的空气。

    而此刻就在他们上游不知道多少里的地方,谢玉弓终于意识到他找不到他的王妃了,他的死士被他逼得有两个人都呛了水,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停下。

    只能默默地换乘,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到博运河的对岸。

    乌篷船上,谢玉弓对面的谢玉竹被谢玉弓用一把匕首钉在船板上,谢玉弓手里拿着一片细细的竹片,直接顺着那只被钉在地面的手的指甲里插了进去——

    “啊啊啊——”谢玉竹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

    谢玉弓满脸阴鸷,脸上的伤疤未有丝毫的遮掩,结合他此时此刻狰狞的面色,简直如同活鬼在人间。

    他仅仅才离开了白榆一个早晨而已,就已经从一个半面谪仙半面魔的结合体,变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他把谢玉竹的指甲一个一个剥下来,全程不言不语只有额头的青筋始终在跳。

    一直到剥完了一只手,谢玉弓才总算停下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原本那么低磁又性感,却在一夕之间像是被鲜血烧坏了喉咙。

    “你和她说了什么,我劝你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谢玉弓近距离地看着谢玉竹依旧执拗的眼神,突然间轻笑一声,却像是恶鬼索命的前兆。

    “太子给了你什么好处,才会让你变成一条会为了他卖命的狗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把事实全部都说出来,我可以让你的母妃,你母族的全族,全部都变成狗!”

    “死狗。”

    谢玉弓的眼神带着如有实质的杀意和冰寒,将谢玉竹整个人冻僵在船板上面。

    但是谢玉竹依旧抿着嘴唇执拗地不肯开口,即便开口也是说:“你的王妃为什么会跑哈哈哈……当然是因为厌恶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鬼样子!”

    谢玉弓并不会被这样的话激怒,眼睁睁看着他的女人离他远去,已经把他所有的愤怒都烧空了。

    他现在只想弄清楚,与他每日耳鬓厮磨,与他在床笫之上抵死缠绵。

    为了他不惜性命求取封地铺康庄大道的女人,为什么突然间要离他而去!

    因此谢玉弓的表情毫无触动,半跪在地上手中抓着匕首,在谢玉竹漂亮的脸蛋上轻轻划了一下。

    谢玉竹当时表情僵硬了片刻,就感觉到自己脸上传来了撕裂的疼痛。

    “啊啊啊——”他比被活活拔掉了指甲嗥得还要撕心裂肺。

    谢玉弓把匕首锋利的刀尖再一次抵在他的脸上,谢玉竹看向谢玉弓的双眼,和谢玉弓一样布满了细密的血丝。

    可是谢玉竹颤抖的脊背出卖了他此刻的恐惧,他自小被人称为“玉竹君子”,被人夸赞临风玉树。

    可是此刻……他的脸被匕首划开,像是将他的所有骄傲全部都割断一般。

    “说话啊,否则我会将你变成一个连你的母妃都认不出来的怪物!”

    “谢玉弓……你必然不得好死!()”

    谢玉竹清越的声音也被压得很低,像泣血的杜鹃一样,带着浓重的诅咒:还能因为什么呢?你的王妃你最爱的女人,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你啊!()”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她对着你这样的怪物到底是怎么下得去口的?!”

    “她在七皇子的面前献媚,祈求着要见太子一面的时候,可是字字句句都在说你是一条恶心的毒蛇!”

    “你的王妃喜欢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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