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不麻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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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琴弦琴弓琴身,甚至是每一个音符……我讨厌所有关于小提琴的一切。”

    江一蔓脸色倏地一白。

    “我上综艺之所以会拉小提琴,不是不再怨恨你,而是想拉给喜欢的人听。”路识青长身玉立,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注视着江一蔓,“您从来没有将我的任何话放在心上,我的所有话您都能曲解成自己想理解的意思。”

    江一蔓嘴唇轻动:“我……我没有。”

    “那我再问您最后一遍好吗。”路识青认真看着她,“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怨恨您?”

    江一蔓呼吸顿住。

    她能说出无数个路识青可能会记恨她的事,可摸不准现在路识青的性格,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压垮了他,能让他幼时这么乖巧的孩子这么狠心不认她。

    路识青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江一蔓的答案。

    他笑了下,直接说:“那我告诉您吧。”

    路识青走到江一蔓身边,雪白的手指轻轻将她肩上落的雪拂去,温声说:“因为您不爱我。”

    江一蔓下意识反驳:“没有!”

    她手指哆嗦着一把反抓住路识青的手腕,呢喃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爱你?这世上哪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路识青又笑了:“那您爱我哪里?您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吗?”

    江一蔓身体不自觉摇晃了下,喃喃道:“我……”

    “我还是那句话。”路识青淡淡地说,“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你并不爱我。”

    说完后,路识青往后退了半步,脸上已没了笑意,眼神疏离地注视着她。

    “江女士,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

    江一蔓在呆怔中被这句话惊醒,几乎是恐惧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抓住他,拼命摇头:“不、不要,识青,你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妈妈真的错了!

    ”

    路识青被她死死抓住手腕,指甲深深陷进小臂内侧,几乎渗出血来。

    他小时候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伤害,面无表情地挣脱开江一蔓的纠缠,但她似乎被刺激到了,不依不饶地想要追上来拼命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识青!识青……”

    路识青长腿一迈,走到主驾驶重重敲了敲窗户。

    一直旁观的司机尴尬地降下车窗。

    路识青冷冷道:“把江女士送回谢家祖宅。”

    司机赶忙点头,刚要下来去扶江一蔓,就见她直接扑到路识青面前,眼眸簌簌落下泪来,喃喃地说:“我的识青……”

    她从来都没有道理,所以说不出丝毫挽回的话,只能一遍一遍叫路识青的名字。

    路识青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地上又全是积雪,身体重心一时不稳,直接仰天栽了下去。

    还没等剧痛袭来,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紧紧扶住他,随之那新换的「Burn」香水裹挟着雪的清冽幽幽飘来。

    路识青一怔。

    容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沉着脸像是定海神针一样把路识青扶稳,漠然看着不依不饶的江一蔓。

    司机姗姗来迟,把摇摇欲坠的江一蔓扶住。

    “刚才要是摔实了,我能告你故意伤害。”容叙冷冷道,“人家都说了往后没什么关系了,识趣的人现在就该原地消失。”

    江一蔓怔怔看着他:“你是谁?”

    容叙把路识青挡在身后,淡淡笑起来。

    “我和识青的关系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你但凡多关心点识青就会知道我是谁了——啊,难道您竟然不知道吗?不是吧,你刚才不是说看了识青的综艺和电视剧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江一蔓脸一白。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愧疚的。

    一看到容叙出来,刚才还怼天怼地的路识青把带着刺的气势收敛得一干二净,神情带着乖巧,眼巴巴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容叙眼睛眨都不眨:“我散步呢。”

    路识青:“……”

    大雪天的出来散步?

    司机看得满脸尴尬,小声对江一蔓说:“夫人,我们先回吧。”

    看这架势,路少爷连亲都不认了,再拖下去也只是徒增难堪。

    江一蔓迷茫注视着路识青,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发现她没有丝毫的立场和理由让路识青原谅她。

    司机见她呆愣着不动,只好强行将人扶到车上,一脚油门走了。

    容叙看路识青穿着正装,小身板都在雪中颤抖,握着他的手腕往家里走。

    路识青好奇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容叙咳了声:“‘把江女士送回谢氏祖宅’。”

    路识青歪头,有点不信。

    “好吧。”容叙坦白,“讨厌小提琴。”

    路识青:“……”

    那不是全听到了

    ?

    容叙莫名心虚:“我听到停车声……不是,我出来散了会步,无意中听到你们在说话,一听是你的家事我就没去搅和。”

    容叙虽然性格强势,但他很有分寸和距离感,像这种只能靠路识青自己解决的大事,他从不会强行按自己的意志擅自插手。

    ——虽然在路识青说到“你不爱我”的时候,他心疼得直抽抽,想冲上去狠狠地替路识青怼江一蔓一顿,但强行忍住了。

    这件事,路识青处理得比他好。

    容叙偏头看着他:“你伤心吗?”

    路识青已经不是当年卑微求爱的小孩子了:“我和她之后不必再维持虚假的平和,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伤心?”

    容叙本来以为他是故作坚强,但仔细看去就发现路识青好像真的不伤心,眉眼处也没有之前崩溃大哭的郁色。

    看着很正常的。

    还挺好。

    “哎。”容叙故作遗憾地说,“上回我们路老师可被伤透了心,抱着我嚎啕大哭,我还以为这回还有此殊荣呢。”

    路识青习惯了容叙的插科打诨骚话连篇,已经不会被调戏得脸红,甚至还在那抿着唇笑。

    容叙:“……”

    可恶,他以后是不是要正经点比较好?

    两人回到客厅。

    窦濯正端着碗在那哐哐吃饭,视线一扫,嘴直接秃噜了:“嗯?容叙不是听到车声跑去接识青了吗,怎么这么慢?”

    容叙:“……”

    路识青看向容叙,突然体会到之前容叙总爱拿自己社死的事逗他的乐趣了。

    不过容叙比路识青的社交程度高出几个等级来,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被拆台也不尴尬:“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窦濯吃人嘴短,只好闭上嘴吃吃吃。

    还别说,容叙虽然满嘴跑火车,饭菜却做得一绝,窦濯有时候被容叙的性格折磨得恨不得和他绝交,但每次又能因为他的厨艺而再忍这混蛋一次。

    路识青跑去洗手台洗手。

    容叙趁机会低声说窦濯:“请你来白吃白喝当军师的,你怎么还拆台?我威武沉稳的形象差一点点就崩塌了。”

    “呵。”窦濯冷笑一声,“白吃白喝?识青没回来之前我尝个菜你都不肯,还想让我住到元旦帮你出谋划策,饿死军师就是你的诚意吗?”

    容叙这才记起来还需要窦军师的帮助,赶紧认怂:“行行行,之后每天给你做大餐。”

    窦濯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吃饭。

    没一会,路识青擦干手坐下吃饭,吃着吃着又像是记起什么,拿起手机开始搜订酒店的APP。

    容叙余光扫到,随口问道:“你要出远门吗?”

    “不是。”路识青摇头,“明天开始我的客厅要重新装修,可能会有点吵,我出去住一段时间。”

    容叙动作一顿。

    窦濯吃大餐的姿势也一停。

    容叙唇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只觉得天助我也,这不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笑眯眯地说:“要装修多久啊?”

    路识青想了想:“可能得装半个月以上,不过我元旦刚好入组,住个几天酒店就行。”

    “咳。”容叙尝试着说话,但每次都想笑场。

    路识青疑惑看他:“怎么了?”

    窦濯在桌子底下踢了容叙一脚,他才终于能流利说话,故作随意地拿筷子扒拉着米饭:“那什么,酒店多麻烦啊,你如果不嫌弃来我这儿住几天呗。”

    路识青天天来蹭吃蹭喝已经够不好意思了,飞快摇头:“不行,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容叙深知路识青的命门,开始发大招。

    “酒店里不安全,床上的四件套说不定是前面客人睡过的没换……”

    路识青直接一个哆嗦,被这个场景吓住了,忙说:“我带自己的四件套去。”

    “茶壶煮过其他东西、插排里会有针孔摄像头、更何况可能还会有变态半夜撬开你的门,站在床头看你睡觉的样子……”容叙故意吓唬他,“你别不信,我前几天看到过新闻。”

    路识青:“……”

    路识青被他说得有点害怕,也开始觉得住在容叙家里好像会好一点。

    毕竟没有变态看他。

    路识青试探着确认一下:“那……真的不会麻烦你吗,窦老师是不是也要在这里住啊?”

    窦濯妄图挽救自己半个月的大餐:“我……”

    容叙直接接话:“哈哈哈他吃完饭就走,一天都不住。”

    窦濯:“…………”

    终于知道什么叫见色忘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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