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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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雌终于处理好检测贴片，让宁柚躺在平台上，分别将贴片固定在额面和后颈。
宁柚很听话，伸出两手掀起额前细碎的银发，目不转睛看着贴片连接的细管。细管通向一面显示仪，在开始运作后，他感到一阵睡意铺天盖地涌来。
在亚雌温柔的哄声中，他很快睡着。
再醒来时，他的检测结果已经输出成一面报告，琴森发送到了他的终端。雄虫的基因检测报告是受到法律保护、相当隐私的数据，除了检测员和宁柚自己可知，报告就只会上传到雄保会的后台信息当中，直到婚配，才会出具给相方作为一项确认材料。
根据分化等级的不同，雄保会有时也会对高等级的阁下派出保护，毕竟罕少的高等级雄虫信息素对于任何雌虫来说都是垂涎的珍宝。
【基因检测报告】
【腺体信息素分化等级：C+】
【注：在测定过程中几个数值恒定指标出现浮动，由于多方面因素存在影响可能，该报告仅供参考】
“您的信息素浓度很好。”琴夸道，“不过，您现在才刚刚分化不久，还不能很好地控制气味扩散，所以需要定期使用抑制气味的药物。”
他递出一个小瓶，宁柚接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有点嫌麻烦了。
“谢谢。”他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自己控制呢？”
“第一次情热期后。”
宁柚瞬间一个激灵，眼睫颤动。
琴见他反应像是被吓到了，乐得笑起来：“是谁同您说过，情热期多么痛苦么？”
宁柚点头。
“请不用害怕，阁下。外界关于雄虫危言耸听的说法总是很多，毕竟是被万全珍惜着的物种。”琴森说，“事实上，阁下的一生当中，至关重要的情热期只有第一回，在那之后的情热期体征与普通发热无异。在学术上，我们把初次情热期称为二次分化。”
“阁下目前的信息素等级检测结果显示为C+，实际上，这并不是伴随您终生的等级，它只是血液所赋予您的基础水平，由您的双亲基因决定。在经历了二次分化以后，在一段时间里，您的信息素浓度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在那之后慢慢趋于稳定，这时的检测结果才是最终分化等级。”
【宿主！还有还有！】
【虽然雄保会对雄虫阁下们是一视同仁的偏袒和保护，但高等级的雄虫实在太少，所以他们拥有更多特权最重要的是，只有他们才能安抚高等军雌！才能和高等军雌结合为帝国繁衍更多基因优越的虫崽哇！】
宁柚：“复看一下伊恩曼戎那部分内容。”
系统道好。
宁柚的记忆力其实不错，只是时常选择性忘记一些他懒得关心的事。但，琴的说法令他想起那支橄榄枝。
这位思想决策无比超前的阁下，认为给予虫崽更加包容和自由的“放养”式教育手段，有助于他们未来分化为S级的高等级雄虫。
【该说不说，他荒谬起来了阿，宿主！】
A级都已经足够稀有，他当S级阁下是什么随处可见的石头么。
“先生，我想知道。”宁柚认真看着亚雌，“决定二次分化等级的到底是什么？”
绝对存在一组密码，使得伊恩曼戎提出这样的决策。
这个密码是什么？
“……是爱，阁下。”琴说。
“二次分化持续7日，在这个过程当中，您会处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因此……陪伴在您身边的虫，必须、必须为您提供全身心的呵护。”
【查到了相关说法！在[真正的爱意]中诞生的虫卵，拥有光泽瑰丽的壳。】
系统抽取他话语中的有用信息，快速进行检索。
【出生后的他们，体魄更加顽强，基因更加优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天生敏锐非凡，他们的生命足以与宇宙对抗，也适应与宇宙共存。雄虫分化出更高等级，雌虫的精神海辽阔并且稳定，任何种族，无法不憧憬这样的未来。】
原来是这样。
赋予虫崽更加健全的性格，正是为了令他们获取对爱的感知。被“圈养”在圣地的虫崽，很难将【爱】与【被爱】清晰分辨。
爱意是流水，从不流向高处。抑或平行而淌，抑或倾泻而下，从小便习以为常汲取爱意的虫崽，等到长大的时候，怎么能够将爱的能力无师自通？
像是忆及遥远的事情，亚雌靠在实验台旁，缓缓开口。
“‘如果雄虫的爱是拍卖台上的待售品，哪怕只有0.01克拉的重量，所有虫都会为之发疯。’有虫这样说。”
“听起来，雄虫像是什么极端自私和吝啬的物种。”他摇着头笑，“然而，如果，0.01克拉已经是他交付一生的全部？对等地相爱，对阁下们来说实在太难了，这不是他们的错。”
“……”
“好吧。是逗您的，阁下。”琴道。
宁柚：“？”
赶在小雄虫发火之前，他又笑着说，“在学术领域上，雄虫二次分化时，靶点移向并没有绝对的参考指标。所以等级分化其实是随机的，因为权威部门并不承认‘爱’的观点。”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无论是二次分化还是繁衍后代，想要得到向好结果，必须在爱意下进行结合，这对丧失了“爱的能力”的雄虫着实有勉为其难的意思。
宁柚盯着报告上的字母出神。
他的身后，尾钩藏在衣服里，顶端戳在他的腰窝不安扭动。
……好痒。
“阁下。”琴将他唤回现实。
他依然温柔看着面前少不经事的雄虫，无奈笑起来：“您的终端在响。”
“啊……好的。”
宁柚回神，打开光脑，发现一条好友申请发了过来。
又是。
埃瑞森。
宁柚叹息。
他心思混乱，暂时不想同这个军雌周旋，关闭对话。
一看时间，才知天色已晚，他居然在实验区停留了一整天。
实验区距离住处步行需要一个钟头，小雄虫实在犯了懒，莹润的指尖移动到另一个通讯号上，点开对话。
看着1720037的对话界面，他愣住了，双瞳不解地眨。
啊？？
上次安格塞斯给他发的消息，他居然根本忘记查看了。
说实话，他其实很难想象安格塞斯会是什么喜欢主动给虫发消息的虫，他更像是别虫发去消息，半天收不到回复的对面那个。
是伊恩曼戎来之前。
【1720037：公爵回去了。】
嗯，很正常，传达情报。
【1720037：我马上回家。】
“……”
宁柚嘴角一抽。
那日安格塞斯急着回来，是真的担心他受刁难。
结果他不看消息，冲虫一通撒气，最后咳倒在他怀里，又被抱回阁楼。
他有些失语。
最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理直气壮发去一条：
【实验区，接我。】
顺便给军雌备注改成“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