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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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却不见这宣纸的踪影。

    谢陵没有想到,宣纸会被吹到后院,挂在柳树上,还被葡萄取了下来。

    谢陵拢眉,作势要将诗词撕破,葡萄却突然伸出手,将宣纸揣在怀里。

    葡萄浓密乌黑的眼睫垂落,嘴里喃喃道:“做什么要撕呢……”

    谢陵拧眉:“你可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

    葡萄展开宣纸,将谢陵弄皱的地方一一展平,摇头道:“我没进过学,自然是不知道的。可这字……”

    葡萄抚着那首诗:“写的这样俊,又没有什么黑点子,撕破了岂不是浪费?”

    谢陵面上冷笑,不欲和这连字都不识的乡野女子计较。他只冷声道:“你既想要,仔细收着便是了,切莫让别的识字的看到了。”

    葡萄点头应好。

    谢陵翻身,从酒缸中跃出。果子酒已经浸满他整件衣裳,随着谢陵走出酒缸,哗啦啦带动满地洒落酒香。谢陵素来喜干净,身上黏糊糊的自然不自在,他转身想要回家换件衣裳。但谢陵刚迈出脚步,像是想到什么,他拢着眉回头望去,只见葡萄仍旧傻乎乎地站在酒缸中,怀里捧着那张宣纸,丝毫没有走出来的打算。

    谢陵本是不想管葡萄的,他也不需要管她。谢陵边走,心中边想:酒缸中的水已经洒出来一半,即使葡萄在里面待上一整夜,也不会有事。

    但谢陵走到一半,抬头看着天上月亮,被云彩遮掩了半边身子。谢陵拢着的眉宇,其中的沟壑越发深切,他口中满是嫌弃的意味:“真是麻烦。”

    说着,谢陵便转身回去。

    他确实不用管葡萄,但依照葡萄那般毛手毛脚,在他面前多次出糗的样子,万一……葡萄蠢笨到在酒缸里睡着了,被酒水溺在里面。到时,丢人的不知是葡萄,还有同样掉进酒缸的谢陵。

    因此,谢陵不必理会葡萄,却又不得不管葡萄。

    谢陵回到原地,事情果真如同他料想的一般,葡萄仍旧呆愣愣地待在原地,丝毫没有走出酒缸的念头。谢陵走近一看,才发现葡萄脸颊发红,双眸朦胧,或许是醉了。

    谢陵轻声叹息,他将犹在滴着酒水的长袍下摆,轻挽了个结,束在腰间。谢陵伸出手臂,从葡萄身子穿过,他略一用力,便将醉倒的葡萄,从酒缸中抱了出来。

    谢陵将葡萄放在后院休息的靠椅上,又推倒了酒缸中的酒水,直到里面一滴都不剩,才悄然离去。

    果子酒的酒味并不重,寻常妇人家用膳时也能吃上几杯。但满满一酒缸的果子酒,可就是酒味扑鼻,而且葡萄不胜酒力,这才醺醺然。

    葡萄是半夜醒来的,酒醒,梦也醒。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一张靠椅上,后院满满的是果子酒的清香味道。葡萄轻拍着尚且还有余晕的脑袋,模糊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葡萄顿时觉得脸颊滚烫,院子中的微风吹起,也不能消散她脸颊的热意。

    葡萄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二日,葡萄听顾双儿所说,后院的果子酒被人推倒了,丁点未剩下。众人正在奇怪,秦娘子便道,是画师谢陵为了取景,不慎撞倒了酒缸,特意又送了银钱,给众人买了新的果子酒。

    葡萄垂眸不语,但再想起谢陵时,只觉得心中微乱。

    那张宣纸,也被葡萄带回了家中,她摩挲着上面的痕迹,虽然看不懂是什么字,但葡萄总觉得,若是有一日,她也能写出这样俊秀漂亮的字,那便好了。宣纸被葡萄收好,放在家中箱笼的最底层,就如同她对谢陵那一点点的似有若无的好感,也被她深藏起来。

    ……

    关于葡萄是酒娘子的传闻,如同淅淅沥沥的春雨般,在甜水镇传播开来。

    人永远是守不住秘密的。但葡萄天真而纯粹,她不知道这一点。葡萄只以为,有人愿意保守秘密,她情愿昼伏夜出去杏花坊,只等程阿婆的病好了,她便不留在杏花坊。如此一来,葡萄做过酒娘子的事,便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但传闻浮现,甚至有镇上游手好闲的男子,堵在葡萄家门口,污言秽语地说些调戏之语。葡萄脸皮薄,每被说上几句,就脸蛋通红。但葡萄更害怕,这些话会被程阿婆听到,于是,葡萄便大着胆子,举起家里种田的锄头,在那些闲言碎语的人面前摇晃。

    那些人嘴上痛快,实际欺软怕硬,被葡萄这一唬,倒是不敢在葡萄家门口说三道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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