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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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分外欢喜。但经过一场春雨,程阿婆就又病倒了,而是病势比上次还要严重。葡萄心急如焚,披上蓑衣,就往大夫家赶去。因为常年少食,葡萄纤细的骨头上,笼着白嫩的皮肉。暗淡无光的蓑衣,罩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幼童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不显臃肿,更衬身姿。
葡萄拍着木门,喊着周大夫的名字。她额头上的柔发,都已经湿透,水珠汇聚在发尾,啪嗒一声落在鼻尖,顺着微钝的弧度缓缓落下。周大夫询问何事,葡萄忙不迭地回答了,周大夫转身取药箱,要去葡萄家中看诊。
葡萄静立在周大夫家门旁,不再往里屋走去,只因为她的裤脚被雨水打湿,还在滴答淌水,她不想脏污了周大夫家的地面。
轻咳声响起,葡萄这才发现,屋中一张单薄的床板上,躺着一人。因为视线昏暗,葡萄看不清此人的面容,只从模糊的身量上,能猜测出这人是个男子。
葡萄心中微紧,她没有想到周大夫家里还有病人,不知周大夫有没有给他看诊,若是没有,自己贸然将周大夫叫走,岂不是……
程阿婆教导葡萄,用的都是极尽良善之词。因此,葡萄性子软和,又情愿替别人着想,一遇到两难情况,难免会想东想西。
但相比而言,程阿婆对于葡萄而言,是最为重要之人。尽管葡萄觉得贸然叫走周大夫,对于床上的病人,有所影响,但她并没有打算,让周大夫留下照顾病人。所谓亲属有别,葡萄的心,自然是偏向程阿婆的。
那处,传来阵阵咳嗽声音,男子声音沙哑,唤道:“水……”
葡萄连忙走上前去,倒了一杯清水,送到男子唇边。男子却没有伸手接瓷碗,而是就着葡萄的手,扬起身子,用尽了一碗水。
葡萄见水被喝的干干净净,便又倒了一碗。她头次同陌生男子,相隔的如此亲近,心中不禁砰砰跳动,身子下意识地远离着他。男子本就深受重伤,五脏六腑都在疼痛。葡萄身子一远,近在咫尺的清水,便离他远一寸。男子心中烦躁,只得伸出手,抓住葡萄的柔荑,往自己唇边递去。
柔荑被大掌覆盖,干燥而陌生的触感,让葡萄心生警惕,她手掌一松,连忙往后退去。那瓷碗便被掀翻,清水撒了男子一身,重重地落在他的伤口处。
谢陵拧着眉,心中觉得哪里都不自在。瓷碗粗糙,这等物件,若是在过去,他定然连看上一眼都不肯。如今,谢陵却要用这腌臜的物件饮水,还要被这笨拙的女子服侍。谢陵本想着,清水虽然粗糙,胜在清冽甘甜,但服侍之人,过于粗笨不堪,让人难以忍受。
谢陵捂着发痛的伤口,正要开口,便听得女子羞恼的声音:“登徒子,无耻之徒。”
谢陵满头雾水,登徒子?难道是在说他?
谢陵这才正眼打量着葡萄,身形纤细,眼眸莹润,模样尚且能入眼,只是一副村女装扮,让谢陵不忍直视。
周大夫收拾好药箱,走出门来。他见谢陵起身,忙去查看,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伤口才有愈合迹象,怎么又裂开了……”
闻言,葡萄面色发烫,她听周大夫所言,此人是他从山野中救出来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瞧着骇人。葡萄听到谢陵伤势颇重,心中又冷静下来,想着刚才谢陵之举,意在饮水,而不是轻薄,是她莽撞,这才使谢陵的伤势加重。
周大夫又问谢陵,伤势为何加重。谢陵自诩为大丈夫,又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一个村妇弄伤,便闷声道:“是我自己。”
葡萄悬着的心,缓缓落下,她心中弥漫出一种莫名的滋味,像是愧疚,又好似一丝隐秘的感激。感激谢陵没有说出真相,让周大夫对她心生恶感。
周大夫去看了程阿婆,皱着的眉峰,始终都未舒展开来。
周大夫对葡萄说:“这病……”
葡萄已经是眼中包泪,周大夫只得道:“寻常的药,现如今是不管用了。你若是能找到人参,切成薄片让阿婆含着,或许能挺过。”
葡萄转悲为喜,但周大夫口中所说人参的价格,却让她心中绝望。
五两银子……葡萄要去哪里筹集。
程家那里,葡萄自知无望,便向街坊四邻借银钱。可若是几十个铜板,村民们还能拿出来,但距离五两之重,可谓是遥遥无期。
有妇人得知葡萄缺钱,便走进院内,拢紧房门,轻声道:“我有法子,让你能凑齐银钱。”
葡萄不解,忙问是何等办法。
妇人以一种打量货物的目光,审视着葡萄的身段,最终,那双满是精光的眼睛,落在葡萄的双足上。
“葡萄,你合该去做酒娘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