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从忽然七日开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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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红色。

    透明的沙从天际垂落。

    重复静止的世界,让人失去方向和时间。狱寺隼人独自徘徊在这片土地上,不知道最终会抵达哪里,也不知道何时才可以停下。

    他耳边充斥着流水的声音,但是看不见任何实物。

    仿佛冻死之人眼中的幻觉。

    这是地狱吗?

    没有答案。

    但无论如何。死后的世界原来真的如文豪们所说,什么也没有。

    狱寺隼人试探着叫出声。

    “十代目?”

    “……”

    “十代目!”

    四下寂静,无人回应。

    红色越来越浓烈。

    他的身体开始起雾,变得潮湿。

    就在这时,他突然知晓。

    其实不是世界变成红色,而是天上那轮明亮得像在燃烧、不可思议的血红色月亮——

    正在不断向他靠近。

    潮水声越来越响。

    什么也改变不了,在不停歇地下坠中,他被淹没。

    ……

    人们说,当你死的时候,你的一生都会在眼前浮现。[1]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在狱寺隼人身上。

    人生最精彩的时刻。

    没有出现。

    那些希望记住的瞬间。

    没有出现。

    人们借以记住自己的事情。

    没有出现。

    唯一可以确认的,只有一点,他还有心愿没有实现。

    就像那条古老的谜语,森林里倒了一棵树,如果没人听到的话,那它倒下时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呢?[2]

    狱寺隼人不知道答案。

    他只是不停在红色的水底画线,每次都越过刚画的线,然后再画一道,再越过,再画一道……一道又一道。

    血液是红色。

    爆炸也是红色。

    坏死的组织被切开,腐烂的杂质被剔除,然后被人用滚烫的针与线缝上。

    狱寺隼人在疼痛中开始遗忘。

    但漫天红色背后,始终有一双担忧的眼睛,温暖炽热。

    “十代目?”

    狱寺隼人不自觉出声。

    可是。

    十代目?

    是谁?

    线断掉了。

    狱寺隼人想不起来。

    记忆被月亮夺走。

    液体灌进胸腔,无法呼吸。

    【“你只能做你能做的。”】[3]

    他能做的,他能做的,是什么?

    【“你有一堆好下属啊。”】

    【“不是下属,狱寺和山本他们是我的朋友啦。”】

    熟悉的对话。

    【“您才是最适合做这个首领的人,我会作为您最忠诚的左右手,以后尽管吩咐我吧。”】

    他做出的承诺。

    【“你是首领的左右手,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是质问。

    却比质问还让人难受。

    左右手的职责是保护首领。

    首领是谁?

    十代目。

    首领在哪里?

    商业街中央。

    首领现在有危险,身为左右手的他为什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没错,他该离开。

    画线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下。

    并且,在他认识到这点的同时,月亮破碎了。

    ……

    狱寺隼人醒来。

    *

    并盛中央病院。

    狱寺隼人情况稳定后,突然说起梦话。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只有一声强过一声的呼唤。

    在分贝达到最高,连楼底小花园都能听见的那声“十代目!!!”喊出来之后,他猛地睁开眼。

    “醒了?”

    狱寺隼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堆白色噪点中,十六夜平静捂着耳朵坐在床边,隔了两张床的床边,并且人有往后退的趋势。

    “我……你怎么也来这了……”狱寺隼人转转眼珠,恍然大悟般,语气变得惆怅,“你也死了?”

    “?”

    什么叫你也死了。

    她怎么不知道她死了?

    “坏了,开始说胡话了,你该不会还在发烧吧?”十六夜皱着眉抽出温度计,“赶紧测测。”

    发烧?

    狱寺隼人晃了晃脑袋,理智一点点苏醒,耳中关于十六夜的语言变得模糊,视线却逐渐变得清晰。

    他终于辨清周围环境。

    空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装潢整体呈白色,部分掺杂蓝色。旁边的置物柜上,放着一只果篮和一大把开得张扬的向日葵。

    他在医院。

    那,刚刚的是梦?

    他没死?

    狱寺隼人感受了下胸口处的伤,还是很痛,可和刚遭到攻击以及毒素上头的时候不同,现在的疼痛仿佛被门外汉用电锯一块块切开骨头和肌肉,又组装回去,却装错了位置。

    嘶。

    ……错觉吧?

    被人肢解怎么可能还活着。

    狱寺隼人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他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却瞬间被某种带着韧劲的东西往后扯去,这才发现自己上上下下都被缠满绷带。

    像极了木乃伊。

    十六夜等他认清现实,才起身走到他旁边,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清洗后仔细削起来。

    见挣扎不开,狱寺隼人只好躺着。

    他问:“十代目呢?”

    他记得自己替十代目挡了攻击,意识模糊的时候有听见棒球白痴和十六夜说话,说了些什么记不清,反正之后不久就完全不省人事。

    又让十代目担心了。

    他内心懊恼捶地。

    这样,还算什么左右手?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十代目是谁,但沢田君和山本君都在外面。”

    十六夜语气淡淡。

    “还有,别在医院大吵大闹的。”

    狱寺隼人稍微松了口气。

    “那十代目没受伤吧?”

    “??”

    不是吧哥们,现在医院里伤最重的就是你,差点死掉,居然还有空担心别人?

    十六夜叹为观止。

    要是狱寺隼人给沢田纲吉亮好感条,现在绝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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