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水犹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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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安室透暗自攥紧了拳，难怪伏特加叮嘱他在这两人面前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他真被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监视着，试图向公安传递消息就成了纯粹的自杀行为。“无妨，波本先生，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别看甚尔君伤成那样，不会影响他一个滑铲铲死五只老虎的。”猩红对他的疑问如此回应道。
安室透放弃了理解对方的冷幽默，总之想把那男人排除在行动之外看上去是不太可能了。
倒不是猩红想压榨伤员，她的开局自带的装备物品只有一把棍棒和一颗黄金种子，没选预言家出身当然就没有祷告恢复的技能。
而且刚创建完角色睁眼就落地垃圾场，连漂流墓地都没机会抵达，用来回血回蓝的圣杯瓶自然也没机会入手了。
更别说要跑到艾雷教堂才能买到的工具皮袋——假如她手上有这个还能考虑用新世界的素材研究一下能不能做出什么回复生存值的道具。
她身上现在能用来治愈伤势的物品只有打咒灵掉落的蝇头碎肉——能恢复少量生命但附带中毒效果，算是这个世界的生肉丸吧。
但这玩意儿作为入口的东西简直比大蜻蜓头部、黄金百足、各类蝴蝶萤火虫都还要阴间。
以禅院甚尔现在的自愈能力那一身伤势到明天中午也该痊愈了，实在没必要白受这个罪。
“波本先生有驾照的对吧，那来开这辆车吧。”停车场内，猩红指了指角落那张迈巴赫57。
“哇…”安室透刚拉开车门就是一愣，“这血迹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车后座杀人了？都不处理一下的吗？”
“那都是我的血。”甚尔坐在猩红之前来接他的位置上，将那片留有疑似“案发现场”痕迹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今天下午才弄上去的，没来得及处理，你们俩就先坐前面吧。”
猩红依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那么，”安室透握着方向盘偏头打量着二人，刻意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不怀好意的笑容，“伏特加说你们想要去和内阁大臣、议员之类的大人物‘打个招呼’，有具体目标吗？”
甚尔摊了摊手，“波本是吧，看我没用，这里能做主的只有一位，我就是来当个打手的。”
安室便把目光投向女人。
“伏特加是这么和你说的啊，”猩红叹了口气，“把别人当恐怖分子看可不好。”
“我的确有一些问题需要从那些大人物口中才能得到解答，但如果能通过友好交涉达成目的，自然也就不需要行威胁恐吓的手段了。”
安室透心中暗松了口气，虽然友好交涉就能得偿所愿的情况大概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既然对方是想去收集信息，而不是像个愉快犯那样对着一群政要人物大杀特杀，那他这边即使无法联系公安那边配合，也还能有些迂回的余地。
“波本先生是情报组的成员吧，我姑且问一句，你知道东瀛政府现今对咒术界的管理方针是由什么人制定的吗？”
“这……”安室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确实不知道答案，有关咒术界的基本概念对于他这样在公安系统和地下世界都有情报来源的人而言不是秘密。
但猩红提出的问题却完全不是他平时会关注的领域。
“看看这个吧。”猩红叹了口气，调亮了迈巴赫的所有车内灯，凭空拿出了两叠纸张分别扔给了安室透和禅院甚尔。
“是下午联系我在总监部的棋子弄来的，找到这么几份干净能看的可不容易啊，基本都被当废纸垫桌脚了。”她伸手捋着颊侧垂下的仿真黑发。
“《东瀛咒术师义务条约》？”安室透有些惊讶的翻看着手中的这份文件。
【该条约经东瀛政府批准，由御三家，即五条、禅院、加茂代表全体咒术师制定而成，原则上所有术师必须遵守。
咒术师的义务：防止咒术、咒物、咒灵对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造成危害，维护社会治安和稳定。
全体咒术师经由咒术总监部管理，总监部即统领、管制咒术师的最高权力机关。
总监部最高长官为咒术总监。
咒术总监经御三家提名，再由内阁总理大臣最终任命。
咒术总监部下设有两所高专作为对术师的教育、监察机关………】
安室透越读越是眉头紧锁。
“咒术总监对不服从或者违抗本条约的咒术师，可以实施以下的一条或多条惩罚，包括公开死刑、秘密死刑、认定其为诅咒师、封印、拘禁、闭门思过、没收财产等七种。”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经过警察，检察院，法院的分别处理，仅靠一个独立机关的判决就能够为人随意量刑…且量刑内容都透露出一股陈腐荒诞…
甚尔没他看的那么细致，只是一目十行，但还是越看越觉得稀奇，“总监部那个首座老头居然是正儿八经的政府高官，这是什么黑色笑话吗？”
“也难怪会被当成废纸了。”他很快翻完文件后嗤笑一声，“这种看似有官方背书法律约束的东西，总监部那群人怎么可能真的按原则办事。”
“怎么，看起来你们咒术界除了私刑还有更荒唐的事情了？”安室透面上跟着他笑了笑，随手将那份文件丢在了膝盖上。
“私刑？”甚尔被他的用词逗乐了。
“喂喂，别把现代社会那一套代入到咒术界里啊，权力的掌控者能够肆意生杀掠夺，赤/裸裸的随意摆弄下层人的性命，这才是总监部，套了个官方机构壳子的幕府罢了。”
猩红伸手点了点安室放在膝盖上的文件，“咒术师本就是高危职业，且无论升职、辞职、任务分配全都仰仗总监部的运转，而总监部高层的席位又几乎都是由一群‘底蕴深厚’的咒术师家族把持着。”
“那些家族很多至今仍然保持着树嫡立长一夫多妻的大家长封建制。”
“然后这些父权主义的‘精华’又集中于同一个权利机关，手上还得到了东瀛政府的咒术界独/裁特许，呵呵…”
“且不说私刑，有多少对他们心怀不满的咒术师是在这样的制度下被‘意外’身亡的呢，也难怪这个国家的诅咒师集团始终层出不穷了。”
“呼，米莉森小姐，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干什么呢？”安室透呼出一口气，他已经很快从事实的冲击中恢复了冷静。
不管咒术界有多腐朽，多像一个在现在的东瀛中格格不入的独立国，他身为公安的立场是不会改变的。
即使身旁的两人可能有着合理的诉求，想要改变咒术界的现状。
但如果他们是打算以非法手段破坏俗世的稳定来达成这一目标，就依旧是罪犯。
“咒术总监部已经是积重难返了。更换或杀死其中部分，乃至全部的成员恐怕也是收效甚微吧，但如果将那些培养出封建习性的家族全部灭杀…”
猩红伸手关闭了车内的灯光，仪表盘外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她的脸庞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咒术界基本就崩了吧，”甚尔将双臂枕在脑后，“家族出身的玩意儿反而属于多数人，全适应了蝇营狗苟，杀了几只都像是捅了苍蝇窝，要是动作再大点…”
“到时候人人自危，没有人继续去有效的组织灭杀咒灵，这个国家就要出大乱子了。”猩红平静的接道。
“所谓革命带来的阵痛期吗…”安室透握紧了方向盘。
他已经明白了两人的意思，咒术界就像盘踞在这个国家身上的慢性疾病，手术摘除就要伤筋动骨，放着不管也将持续恶化。
要让咒术师间的矛盾影响到整个社会…不，咒术师也是民众的一部分，他们没道理要继续承担这份落后制度带来的压迫…
“好了，别这么心事重重的。”猩红拍了拍手。
“咒术界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块蛋糕，总监部和御三家吃独食吃了太久，也许某些政府的大人物会对他们有了些什么别的打算。”
“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擅长，但我们能去借鉴借鉴长于此道的人们会有的做法。”
“你知道我们该去哪里找那些人吗，波本先生。”女人轻笑道。
她已经笃定了对方会指出准确的方向，因为心怀正义的警察先生，必然也想为这僵局寻得一个解法。
“我不知道政府和咒术总监会对接的最高负责人是谁，但据我所知…”安室透启动了车子，黑色的迈巴赫57流畅地滑出车位，向地面之上驶去。
“东瀛防卫厅下属第十三局——咒术界名为‘窗’的那群人在和交番巡警、刑警打交道，接管咒灵杀害事件的现场时都会出示那样一个证件。”
“想顺藤摸瓜的话就去探探吧，那个传说中的十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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