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所希望的活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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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剑身黑红相间，表面隆起无数尸骸，那些尸骸仿若还在呼吸般微微起伏。“…你想要我做什么。”甚尔神情麻木地问道。
“你又想要做些什么？”面容模糊的黑发女子轻声反问他。
他“想要”？明明已经不想思考了，只想像行尸走肉一样随便徘徊在某个地方烂掉，痛苦、麻木全都无所谓。
但……
眼前这个家伙是有地方可以回去的吧，被称为故乡的地方，或许那里还有人在等他。
那他就不该被困在这种地方永远绝望地游荡下去不是吗？
他举起手中的大剑，那剑身上燃起炙热明亮的火焰，贯穿了眼前的巨人。
血液喷溅在身上，甚尔没有抬手去擦。
天空中的猩红不知何时褪去了，露出满布繁星的夜空，随着巨人的安息，万千流星坠落天际，那光芒如此耀目，视界再次变得一片雪白。
“甚尔君，你还好吗？”有人呼唤着他。
甚尔眨了眨眼，他正同一个红发女人并肩前行着。
不小心走神了，居然在任务中出现这种失误，是长途跋涉太疲惫了吗？
这女人叫米莉森，他接受了对方的委托要护送她去找到那个在战场上绽放艾奥尼亚之花的女剑客。
她说自己有东西想要归还给那人。
但这只是表面的目的。
甚尔真正要做得是在博取对方全身心的信任后杀死她，让她陷入真正的绝望…
这样…被背叛的绝望就能让艾奥尼亚之花在米莉森身上再度绽放…就能让他们腐败眷属信仰的神祇——猩红腐败女神解开封印，借着米莉森的身体重新降临于世。
那就是他想要的…真正的归处…只要再一次让猩红腐败蔓延在这片土地上他就不必再思考…只需无望的徘徊…
那巨人和红鬃骑士们修建熏烧火墙、和发狂怪物缠斗的身影在眼前闪过。
“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故乡了。”他们这样说着。
那种事情又要再度上演…但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禅院甚尔本就是那种只顾着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全然不顾他人死活的家伙…只要那就是他所希望的活法…那就是他所希望的…吗……
数道黑影从眼角余光掠过，那是来袭杀米莉森的刺客。
灵魂仿佛还在外游离，身体却已自己动了起来，黑红色的大剑重新握在手中，将来犯者尽数屠尽。
本该选择背叛的，本能却已决定要保护了。
“谢谢你，甚尔君。”身后，米莉森温柔地声音传来。
“因为有你在，即使受腐败病的折磨，即使时间短暂，我却得已维持自我到现在，要我变成非我的存在绽放成花，那我宁愿就此腐化。”
“你是…米莉森……不对…但米莉森是…”脑海里闪过一个穿着白色和服坐在吧台前的身影。
一群长着猩红枯叶般翅膀的蝴蝶如巨潮般自天际降临，数量如此庞大，遮天蔽日，将他和米莉森团团围住，很快他就再也无法看清对面的人影。
除了蝴蝶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他冥冥中意识到，这已是最后一次的转场。
甚尔置身于乌黑浓稠的黑暗中，五感尽失，连自己是躺着还是站着都难以分辨。
啊，也对。
他背叛了身为腐败眷属的使命，这或许就是结束了。
“给受诅咒侵蚀的半神拉塔恩以解脱，为本该在绝望中绽放的米莉森带去希望……甚尔君，这场试炼，你不合格呢。”
那黑发黑眼的女人再次出现了，这次似乎是直接进入了他的意识中。
“你真的渴望腐败吗，渴望那种不完全的死，无需思考的生？”
“可在我看来你所做的事全都是在自相矛盾啊。”
“呵。”禅院甚尔低笑出声，“因为你给我看了无聊的东西，让我做了不像自己的事，结果又来责怪我吗，米莉森…不，真正的米莉森已经在对抗腐败的道路上死去了，我要称你为猩红腐败女神大人吗？”
“真正的归处，看起来你没能在腐败中找到呢。”女神无视了他，只是微笑着自顾自接道。
“总之就是我的眷属考核失败了对吧，”甚尔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他似乎又恢复了那种万事都无所谓的轻佻态度。
“那么女神大人想把我怎么样呢，杀了吗，反正我也没能力反抗你。”
“我要你的命干嘛呢，我是腐败女神，又不是死神。”女神黑色的眼眸中带充斥着平静的笑意。
“既然考核失败了那就赶紧醒过来，我外面那具身体时间本就有限，还在你身上浪费了不少，你觉得这合理吗？”
甚尔错愕，猩红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命令道，“醒过来，甚尔君，你当自己是睡美人吗，这里可没人能给你真爱之吻啊。”
现实里某个呼唤的声音似乎和女神的话语重叠了。
“醒过来，甚尔君。”
不要寄望于通过投身腐败来逃避现实的苦痛，那不是属于人类的归处。
你所希望的活法只有睁着眼睛——在那真正荒诞不经的现实里，继续徒劳麻木的叩问下去，才会有有朝一日能够邂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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