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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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的疲惫。不过这里向来如此，不同的人见到不同的风景。
凌晨四点跟着群头排队、领着脏污的服装与冰凉的早餐，和清早坐在保姆车里、拿着咖啡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看到的，不是同一个影视城。
林凌两种都经历过，可又有多少人熬得出头？
雨，淅淅沥沥。
手机弹出消息，林凌看了眼屏幕，在角落找了把断了几截钢丝的破伞，勉强挡着雨走到片场门口。
亮眼的灯光下，林凌身着宽松单薄的做旧茶服衬衣，别致苎麻的禅意疏离感，虽然有些憔悴，但在黑压压一片灰头土脸的群演中尤为醒目。
照明灯的光影打在林凌身上，清泠泠的。
颀长清瘦身姿宛若玲珑瓷器，白釉透光，在莹白纯净之中平添几分脆弱的美感。
明明是偏淡颜系的长相，但林凌给人的印象，却像浓颜系般让人眼前一亮，带着惊艳和饶有余韵的耐看。
他眉骨清晰过分疏离，鼻梁高挺眼窝深，上挑的眼尾晕染着惺忪的冷意，或许是因为重生的不适，林凌唇色浅淡，肌肤呈现冰冷苍白的冷玉质感，而那双狭长眼眸里的光仿佛从未给任何人、任何物，透露着对世界的疏离。
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洒落在人间的冷辉月光，没有欲望，冷淡且孤寂，这世间万物好像都不能让他泛起一点波澜，有一种厌世的迷离美。
七分厌，三分倦。
一身孤冷与喧嚣的背景格格不入。
或许越接近完美，瑕疵便越明显，林凌脸上充斥的厌烦让人不容忽视。
不过任谁连续几天，拍这样没头没脑不入流的小网剧，不厌烦才怪。
以林凌现在的处境，黑料缠身，已经没有什么通告，只能勉强在温饱线上挣扎。
“林凌，这边，过来啊。”
经纪人黄越九收伞甩了甩水，靠在门口向林凌招手，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
可他瞥见林凌极窄的腰线和漂亮的侧颜时，还是有些敬佩自己当初的眼光。
以林凌的相貌身段，哪怕放在当下的娱乐圈上流，那也是顶好的。
当初林凌偶然走红，黄越九见他缺钱，硬是缠了半个月压价将他签过来，本以为捡了个便宜又好拿捏的漂亮蠢货，却可惜白璧有瑕。
林凌这个人整日倦着脸，看起来对任何事情兴致缺缺，颇有些离经叛道，骨子里的冷燥的邪气和厌世怎么也遮不住。
见多了，便觉得性格无趣，难以采撷，只会让人心生烦扰。
这样的人，在百花齐放眼花缭乱的网络时代，根本不讨喜，也不适合娱乐圈。
黄越九如今放弃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压榨他最后的价值。
毕竟娱乐圈就这么大，每天为名为利的人挤破头，他手底下的各类艺人无数，哪怕林凌再好看，没有商业价值没有资源和粉丝照样没什么用，只能去拍边边角角的小网剧，还不如发挥点其他价值。
比如……高层金主看中的相貌和身体。
林凌不在意黄越九的表情，不紧不慢走上前去。
他想起上一世，黄越九和男友为了钱和流量，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现在只觉讽刺。
看到林凌走近，黄越九动作滞涩了一瞬，虽然知道他平时就是这副样子，但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发现和往日的林凌不同，眼前的人现在有种莫名的陌生。
黄越九眯着眼上下打量。
隔壁拍摄场时不时传出几声喧闹，林凌没开口。
碰巧副导演路过，带着赞许的目光望着林凌开口道：“最近不错啊，要是眼神柔和一点就好了，这几天你辛苦了，听说你晕倒了？好好休息……”
黄越九赶忙替人应道：“是是是。”
“林凌，听见了吗？要多笑一笑，别每天顶着那副臭脸。”
“你这样，没有人会喜欢你的，你看看你现在黑料缠身，还不够吗？再这样下去公司早晚要解约……”
副导走后，黄越九便在林凌面前絮叨，其实是为了引出这次来的目的。
一番威逼利诱后，黄越九如高高在上般施舍：“明天晚上你抽个时间，李总那里有个酒局，多好的机会啊，你要是过去的话，资源什么的都好说……”
林凌视若无睹，未等黄越九反应过来，就想转身离开。
黄越九喊住林凌，不耐烦道：“诶，你干什么？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林凌难得掀开眼帘：“我这次来，想的是，要么解约要么换经纪人，等有空就回公司……”
语调很随意很散漫，却不像是在商量，而是毫无转圜的通知。
“你说什么？”黄越九表情惊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林凌没有说话，他还带着重生后的不适，不想把精力花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黄越九思索几秒，自认为明白林凌心思，笑着嘲讽道，“解约？呵，就你这样还想傍其他人，疯了吧，不如乖乖去……”
上一世经历太多，林凌此刻没有丝毫波澜，“你和余嚣杰还等着我试戏的空缺，不是吗？”
余嚣杰是林凌的男友，哦不，现在已经单方面认定为前男友了。
上一世，那个贪婪自私的男人和黄越九在背后筹谋，为了流量蹭热度造谣，压榨林凌最后的价值。林凌只恨没有早点看清这些人真面目，现在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黄越九被拆穿后脸色很不好，顺势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林凌，你听黄哥一句话，别不识好歹，谁给你这么说的？是余嚣杰还是谁？你别忘了谁签你进公司……”
眼见对方入局，将水搅浑第一步完成。
林凌眉眼一如既往地散漫，淡淡反问：“是么？”
“可是，我说，我想换掉你了。”
话轻飘飘传来，黄越九感觉自己像是一记拳头打在棉花上，第一次这么无处发泄，他恼羞成怒：“林凌你他妈别后悔！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我让你……”
林凌听到这话，却笑了。
明明是厌世的眉眼，可笑意酝酿在其中，便多了几分藏不住的乖戾——
“拿你当人的时候尽量装得像一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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