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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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天已经很黑了。又累又渴的雅伊犹豫了下，看了眼推车上的通通草汁，忍住没喝。家是一个破棚子，这是养母留给雅伊的。除此之外，养母还留给了雅伊一个美丽痴傻的弟弟。
“潘因，你醒了吗？”雅伊轻手轻脚地放下推车。他在院子里用铁皮桶里的水洗净手，小心地进入棚子的最深处，掀开被子。
璀璨如阳光的金发从破被子里露出来，湿答答地黏在潘因烧得滚烫的额头上，泛红的脸庞，干裂的嘴唇，像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
他艰难地喘息，灼热闷痛折磨着这具弱小的身体。
十七年前，潘因来到这个世界，作为一个脆弱的人类婴儿降生。
稚嫩的身体无法承载祂哪怕亿万分之一的意识，于是被认定为痴傻。
直到两天前，祂因为发热濒死，刺激了意识的苏醒，迷迷糊糊地接受到这个世界的信息。
雅伊。
他这具身体的哥哥，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从系统那得到的模糊信息，这似乎是奇怪而扭曲的世界，主角总是在遭遇不幸。
主角雅伊是一个垃圾星的孤儿，在一个月后，雅伊因为容貌不凡被前来清剿星盗的罗兰公爵看中，带回帝星。从此，雅伊堕落的一生开始了，他先后被公爵、元帅、皇太子、虫族玩弄，最后悲惨地死去，死的没有任何体面可言。
好凄惨的哥哥。
“潘因。”一声温柔的叹息。
烧得难受的潘因忽然感觉额头凉凉的。
雅伊将手放在凉水里浸了会儿，放在弟弟滚烫的额头上，希望能让弟弟舒服些。
少年的掌心洁白得像珍珠，不过上面有许多细碎的伤痕，这是常年劳作的痕迹。他的十指由于每天制作通通草汁，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很凉，很舒服。
潘因艰难地呼吸，嘴边多了一根吸管。他本能地叼住，吸取甜甜的通通草汁。
很甜。
很像糖。
糖是什么？记忆里似乎有个很喜欢的存在喂他吃过。
一些模糊的画面在意思里闪过，神圣纯白的天堂，垂落在他膝盖上的银发，他蜷缩在温暖的怀抱里，无比的安心，无比的快乐……
潘因模糊的睁开眼睛，雅伊一手抚着他的头，一手拿着通通草汁，半长的银发垂在肩膀上，月光从铁皮墙上的洞里漏进来，与少年清冷的面容融为一体。
潘因的眼睛越睁越大，一个遥远的呼喊冲破时光的冲刷和世界的封印，越来越清晰。
“神……”
“潘因？”
虚弱的弟弟突然急促地喘息起来，泪水不断地滚落，眼睛死死盯着他，瞳孔亮得惊人。
“哥哥……神……”潘因绿宝石一般的眼眸经泪水洗过，仿佛碧空与晨星，不断轻声叫着，“我终于……想起来了……抱抱我……神……再抱抱我……我好想你……”
雅伊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轻轻颤抖，他见过养母死去时不停呓语的模样，此时的场景，似乎不幸将来再次降临在他的身上。
雅伊沉默地俯下身体，银发垂在金发小少年的颊边，用力抱住了潘因，吻了吻小少年湿润的额头。
“如果真的有神，那我祈求不要从我的身边将你夺走……”
如愿抱住了丢失的神，潘因哭个不停，“神……哥哥，不要再丢下我了。”
潘因清醒后，身体开始好转。更令雅伊喜悦的是，发了一次烧，潘因的痴傻也好了。
对于雅伊教授的常识，潘因也学得飞快，仿佛从来没有痴傻过。
“哥哥，我来帮你。”潘因蹦跳着过来，目光明亮活波，在切割了一部分灵魂滋养身体后，潘因如今看起来十分健康，哪怕为此付出的代价是遗忘了一些这个世界的隐秘。
但潘因并不在乎，随着他的成长，这个世界与他的本体的关联会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远在亿万宇宙星辰之外的挥舞着无数触手的本体降临此世。
“这就是通通草吗？”
通通草是这个残破星球的一种特产植物，外表黝黑坚硬，长有许多尖刺，漫山遍野都是。但人们发现把通通草砍下来后反复捶打，渗出的红色汁液却甘甜可口。
雅伊每天要早早起来，带着斧头，砍下几大捆通通草放到推车上带回家，把它们洗干净放进石盆里用铁锤用力捶出红色的草汁。
用这种草汁制作的饮品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
“我来就可以。”
拿着铁锤的雅伊看了眼弟弟，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因为天气热，潘因只穿了条宽松的短裤，手脚纤细洁白，金色卷发蓬松柔软，笑容甜蜜，像个糖做的美丽小天使。
“哥哥，怎么了？”潘因疑惑地眨眼睛，金色的眼睫如蝴蝶扇动翅膀。
雅伊定定的看着潘因，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美丽，在这个不幸的地方是不该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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