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幽蓝水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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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中间的砖瓦房里传出家具倒地的钝响,和一声短促的低叫。众人参差地回过头去,余凌两步奔回去掀开了门帘。李三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他身旁是一个打翻了的小方凳,而廖村长的儿子站在他不远处。

    “没,没事,”李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爬起来,语气僵硬,“我刚才不小心,被凳子绊倒了。”

    他说着,忌惮地朝小男孩看了一眼,小男孩眨了眨大而黑的眼睛,神态懵懂,仿佛刚才看见他翻出来的眼白、垂至胸前的舌头都是幻觉。李三几乎逃跑似的收回了目光,匆匆掀开门帘走出去,路过余凌身边时,在她询问的视线中的低声道:“回去说。”

    而他一偏头,正对上廖村长如同两盏暗灯般的巨大眼睛,饱含讥讽的笑容和无尽的恶意,李三惊魂未定,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廖村长的声音传来:“没事吧?屋里灯太黑了,小心点。”

    李三猛地清醒过来,廖村长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眼中的恶意荡然无存。

    他甩了甩脑袋,跟着村长绕过砖瓦房,到了一条黑漆漆的地道前,村长解释道:“我大和我妈还在的时候,我们兄弟是不分家的,后来老人走了,我兄弟也就另出去修了庄子,底下这几间窑洞就空出来了,我家经常有人来,这屋子很干净的。”

    队伍里有人见要住在地底,顿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因为从地坑院的窑洞里上来只有一条地道,一旦这条地道堵上,他们就只能被困在地下了。

    “咋,”廖村长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不愿意?窑洞可比修的房住着舒服哩。”

    “没事,我们只是不习惯。”余凌笑着解释,“下去吧。”

    地道里黑魆魆的,不见一丝光亮,村长打了盏灯笼来,照着将他们引到了地坑院里。

    郦也估算了一下,这条地道只有大概十米长,泛着干燥陈旧的泥土气息,而地坑院依旧是四方形,五、六米深,犹如一口方形的井,向上望去时廓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夜幕天空。

    地坑院中央是一颗老槐,老槐旁是一口旱井,并不算深,但是里面没水。院子四面砌得光滑无比的泥土壁上有六间窑洞,村长将灯笼挂在地道口的墙壁上,道:“屋里的炕都烧好了,厕所在地上大门边上,你们先歇着……夜半饭好了我叫你们,”

    “好。”

    余凌目送着村长离开地道,回过头道:“按照刚才的分组,两个人一间,可以吧?”

    众人没有异议,余凌又道:“那就抓紧时间轮换睡觉,但不要睡太死,我们基本知道了任务的要求,就意味着任务已经开始了,村长既然答应我们前半夜休息,就说明这不是限时任务……后半夜还要去找人,听那个村长的意思,白天的村子会有鬼出来,估计也没法休息,这是唯一的修整时间。”

    说完,她和李三率先进了靠角落的一间窑洞,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和自己的队友小声商量着,挑选了窑洞进去休息。郦也对院子里那颗槐树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他走到槐树跟前抬头观察了半晌,而郦也的队友似乎也没有询问他意见的打算,径直走向了东边的一间窑洞。

    等郦也回过神来,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有点茫然地望了望周围,这时候,身后一间窑洞的门开了,队友清越的声音传来:“这儿。”

    郦也回过头,走进了窑洞里。

    窑洞不算大,地面是压得很瓷实的泥土地,一方土炕靠里,炕四周的泥土墙上糊了报纸,已经褪色斑驳,炕边摆着个红漆箱子,空的,临近一把木头靠背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难得的是这窑洞竟然通了电,但只亮着一个肮脏昏暗的灯泡,队友检查了窑洞的各个角落,未能找到插线板之类的东西。

    他抬起了头,郦也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样子。

    就在这逼仄窑洞简陋而陈旧的背景上,在黯淡昏黄的灯光里,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年轻男人姿态自若,显出几分矜贵的斯文气质。光影描摹之下,眉眼轮廓似乎更深邃了些,衬得那双黑眼睛冷酷而锐利,像披着冰冷薄雾的黎明。

    他摘掉了眼镜,目光被灯火尘埃侵染,反而没那么冷峻了,但失去眼镜遮挡的黑色眼瞳却更加幽深,灯光映在他的虹膜上,仿佛宇宙里最后一点明亮,涌动着,越来越小,最后被吞噬。

    见郦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这人缓慢开口:“我脸上没有任务线索,蝙蝠侠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队友,”郦也摆了下手,“叫我布鲁斯就行。”

    “……”

    虽然郦也嘴上说着“我们是队友”,但他并不打算对这位队友分享自己在NPC大爷那里得到的信息,他发现自己会下意识的排斥与人合作,但却想不起来具体原因,不知道他以前独来独往惯了还是遭别人背叛过,亦或者生性谨慎多疑?

    “你叫什么?”郦也问长得很好看的队友。

    队友道:“贺兰。”

    “哪两个字?”

    “《满江红》‘踏破贺兰山缺’的贺兰。”

    郦也“哦”了一声,脑海中隐约记得有一个温柔声音对他念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一如往常的,他想不起来那是谁。

    但他没怎么在意,对着贺兰笑了笑,以表示自己是个无害的好人,建议道:“我们轮流睡觉吧,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贺兰果断地道,“我不困。”

    “好,我睡一个小时,到点如果我没醒,你就叫醒我。”郦也说完就爬上了土炕,他其实也不困,但他需要验证一件事情。土炕暖烘烘的,郦也头朝着里躺下,脚朝外,并没有脱掉鞋子。

    贺兰关上了窑洞的小木窗,刚回过头,就听见躺下的郦也呼吸变得平静而绵长,已然睡着了,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人是真困还是心大,这种情况下都能秒睡。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工作机和主力机一样,都没有信号,这地方找不到充电器,手机的作用除了照明、记录和看时间之外还不如一块板砖。他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手表和手机显示的时间都是早晨八点,而一个小时前,就在他推开自己家的门准备去上班的时候,门外忽然变成了一一片混沌,走进去,他就落进了这个奇诡的世界。

    带在身上的东西除了手机之外还有一把车钥匙和他的工作卡,他原本打算将工作卡上的名字破坏掉,以免卡片遗失被别人捡去。可就在他将卡片正面朝上,准备凑近红漆箱子的黄铜包角时,却发现工作卡上原本写着“贺兰随”三个字和所属工作单位的位置布满了摩擦的痕迹,早就变得一片模糊不清。

    ……

    “啊——”

    郦也蓦然睁开眼,看见的依旧是窑洞黯淡的灯光,他起身看向坐在土炕边的贺兰随:“刚才有人在叫?”

    贺兰随点头,低声道:“好像是上面传来的。”

    郦也迅速从土炕上下来,道:“出去看看。”

    他和贺兰随出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三五个人,大家脸上多少都有些恐惧,因为刚才那声尖叫实在过于凄厉,很难想象尖叫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院子里黑咕隆咚的,余凌环视一圈周围,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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