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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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你瞧,那边已经开始张榜了。”

    沈瑞手中捏着一杯新酿的青梅酒,斜倚在元楼二楼的窗子旁,闻言懒散地半搭下眼往街道的那一边瞧了瞧。

    元水街虽算是条御街,但自前朝起便准许各色商户在此摆摊贩卖,是以竟也成了中都城中顶兴盛的一处地界。

    而元楼就建在元水街将将拐角的那一处,占据了最好的视野的同时,也将这处繁华分割为二。

    沈家兴盛,这元楼上也自有一处上好的地儿是常年为沈瑞留着的,因而他只是稍一探头便瞧见了街道那边儿围簇着的好一群人。

    上下都挤着,只能小幅度地内外倒腾。

    外面热闹,楼里的人也守不住心神,沈瑞是个混的,因而他身边的人也大都不太守规矩。

    春珂虽还勉强侍立在沈瑞的身侧,却是扇子也不见摇起来,只顾着探头巴巴地往窗子外面瞧。

    可她瞧了半晌,除却那一层一层恨不得堆成摞似的人,再瞧不出半点花样,没办法,只能悻悻地收回了视线。

    偏她一垂首就瞧着正漫不经心饮酒的沈瑞,眼睛一转便奓着胆子试探道:“公子,奴婢听闻此次的探花郎是位好俊俏的郎君,便是连陛下都亲口夸赞过呢。”

    说完话还不忘眼睛一下下往沈瑞身上瞟,生怕错过一点反应,便没了八卦的谈资。

    沈瑞被她盯得心烦,将喝空了的酒杯搁到桌子上,碰撞出一声很细碎的响动,几近难闻。

    可春珂却心头猛地一惊,背上霎时间便生满了冷汗,偏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沈瑞含着笑似的附和道:“大约是,你若喜欢,待会儿便收拾了细软,自到他府上去瞧个周全。”

    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她脚前,春珂手上发抖,顾不得去捡那扇子,只猛地跪了下来,连声求饶道:“是奴婢胡言乱语,求公子饶恕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原就吵闹,这样讨起饶来,更是嚷得人心慌。

    沈肆略侧过了一点头,盯着那扇面上的兰花瞧了一会儿,忽而轻笑了一声道:“怎得,这会儿便又不喜欢了?”

    “奴婢……奴……”

    春珂慌慌张张地,压根分辨不出沈瑞说的究竟是扇子还是人,只能连忙伏低了身子将扇子捡了回来,把上面根本不存在的尘泥蹭在自己新做的裙子上。

    她平日里被沈瑞纵容惯了,这会儿嘴上求饶,脑子里还发着昏,压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沈瑞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曲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压着心中那点死到临头的烦躁,随口道:“倒酒吧。”

    酒浆撞在青瓷的杯壁上,梅子香与酒味混在一处萦萦绕绕地散出来,短暂地将外面的吵闹压了下来。

    如沈家这般的世家,外面瞧着是数算不尽的权势富贵,实则内心儿里是实在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虎窝。

    多嘴多舌、进退无度是大忌,犯了忌讳便要打杀由人,死得稍微难看点,便是连给府里的花添肥都够不上。

    沈瑞不想罚她,也不耐烦观赏她在这之后生出的旁的可怜样儿。

    而今这生死劫就搁在他眼前明晃晃地摆着,稍一行差踏错,就没有半点回头的余地,他的这副姿态不过为了寻份清净罢了。

    沈瑞轻轻磨了磨牙,脸色难看地厉害,若是他知道自己一觉睡醒就会穿到这倒霉催的反派身上,便是将脑壳掀开兑点儿凉水进去,也是决计不能合眼的。

    但说到底,什么“早知道”都不过是没意义的话,他也从来不是个守着天命等死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今日等着这里,将他那命定的债主瞧明白了。

    免得夜半提刀抹脖子的时候,认错了人。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聚在街道那边的人便乌泱泱地挤过来,在官兵的阻拦下才算是勉强分割开,没能混迹成一团。

    沈瑞知道,这是要游街了。

    不单是他也不单是这座元楼,整个元水街的茶楼酒肆都坐满了公子小姐。

    新科进士里约莫七成以上俱是各地世家养出来的,剩下那二三层里没落的、经商的、寒门的混在一处,竟也勉强算得上其中翘楚。

    因而无论是联姻、结盟、搭伙还是妄想着乘风而上,传胪日均算得上是个好时候。

    且三年前的科举因故取缔,而今朝中可用之人已经是捉襟见肘,此番考中的进士无论是进了翰林院还是外派,皆算得上是个好前程,倘若得了扶持,往后封侯拜相也不是不敢惦记的。

    因而即便世家之间多兴联姻,但仍有不少是专等着这天出来相看的。

    这其中算不上是谁攀着谁,便是高坐马上身披好风光的前三甲,也是被人从家族到秉性逐条记录在册供这些公子小姐品摘的。

    沈瑞勉强提起些兴致,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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