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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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长明思索,再思索,诚实点头,同时不忘把陛下手里的酒杯拿走。

    喝什么喝,饭都不吃还喝酒。

    祁折面无表情,目光沉沉,放肆。

    影卫统领熟练的躲开视线,扒拉身旁的兄弟,神色痛苦,演技浮夸,“救我,我好像眼睛聋了。”

    祁折:“……”

    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在演?

    长明草草演完戏,重新坐正,“不过主子,银狼还需一个时辰才能跟来。”

    赶在主子质问的眼神扫过来之前,他接着说,“有骁卫一队跟着。”

    心知银狼在主子心里有多重要,长明自觉不经意实则刻意道,“听说银狼顿顿都乖乖吃饭,甚至还自己打野食儿。”

    做作的演技自然成功的收获祁折一记目光,思索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对长明伸手。

    长明疑惑:“?”

    祁折没好气道:“粥给我。”

    长明:“好嘞!”

    招数贵在有用不在多,果然劝动主子要靠银狼。

    -

    马蹄踏踏车辘辘,“吁”的一声,路边枝丫上不知名的鸟儿扑棱棱扇着翅膀莺啼。

    驾车的影卫和怀王身边的侍卫自前辕下来对祁折行礼,马车停下,闭眸养神的祁折缓缓睁开眼。

    两丈开外,坐在车内的世子怨声载道。

    好讨厌跟大反派打交道,有一种生死不由我自己做主的危机感,时刻有刀悬在头上,好想买个面具呀,玩偶套装也行,能挡住我的白眼和臭脸就好。

    ……算了,当主角不都是如此,以身饲虎,舍生取义,男人就应该轰轰烈烈干事业!

    世子内心打气完毕,脸上扬起笑脸打开车帘,露出白白小细牙望向祁折,“陛下万福金安呀。”

    后者神色平淡,并未对云暮秋的行礼作出反应,短短时间接触下来,祁折可不信世子内心同他此刻表现一致。

    云暮秋不介意他的冷淡,反派嘛,要是不在主角面前作死,怎么会被主角记住最终下线呢。

    哼,尽管狂,等爹以后慢慢跟你算账。

    他左瞄瞄右看看,手里拎着从广陵城街上买来的小吃,冷不丁分外熟稔的凑近祁折,打开袋口问,“陛下,你吃吗?”

    长明瞄了眼那袋子里红彤彤裹着糖衣的山楂,又瞟向笑得人畜无害天真烂漫的怀王世子。

    怀王谋反之事因着他叛逃变得更加波谲云诡,不能完全把世子撇开关系,但他看世子这模样,忍不住想起那些关于他的传闻。

    怀王世子貌若谪仙,清绝脱俗不似凡人,却又生来愚笨空有其表,继承父亲第一纨绔的名声,不学无术得很,整日里在街头逗猫遛鸟乱窜,诗书经文一窍不通。

    现在看来,若不是天生缺心眼,哪有人上赶着在主子面前碰壁,真担心主子开口拒绝后,从小娇宠金枝玉叶的小世子会再次哭出来。

    好歹,长明也见识过怀王世子一秒落泪的场面。

    正当长明这念头落下,他便看到自己苦劝半刻钟搬出银狼才肯喝粥的主子,纡尊降贵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用竹签扎透一颗山楂球,慢悠悠送进嘴里。

    神色毫无变化的吃完。

    震惊的不止长明,还有云暮秋。

    他毫无表情管理的观念,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山楂球,又看向祁折。

    【我日,老伯家山楂酸的要死,大反派怕是没有味觉吧。】

    祁折听闻他的心声,嘴里混杂着酸甜果香的味道尚未消散,他有些不明白,便是山楂再酸,裹上那厚厚的糖衣不也将其冲淡了吗?

    世子殿下说要把他酸死,祁折还以为,里面有毒呢。

    结果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酸死,这手段比起银狼撩拨盗骊的法子,简直不相上下。

    云暮秋注意到他的目光,把手里的纸袋举了点,“陛下,你觉得此物味道如何?”

    祁折实话实说,“尚可。”

    他表情实在太正经,也可能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有说服力。

    云暮秋疑惑,【难道是我运气太差,吃的刚好是特别酸的?】

    祁折看着小世子将信将疑的插上一颗山楂球送进嘴里,堪堪咬了两三下,神色止不住变的扭曲。

    【呕……好他妈酸啊,反派果然是大变态,这都能面无表情的吃下去,好想死,酸的我想死。】

    小世子的表情扭曲两三秒,忽然竭力控制平和的表情。

    【不行,我不能输,大反派还盯着呢,我一定要优雅自然,绝不可以让他觉得我比他弱!】

    【我可以我能行!】

    少年明眸善睐,看人时眼里总爱亮晶晶的笑,单纯无害得像只幼犬。

    此刻兀自挺起胸脯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虚张声势的模样让祁折忽然想起最初见到的银狼,它也是那般做张做势的咧着尖牙瞪人。

    连站起来都有些吃力的小狼,皮毛皱巴巴,瞳眸却闪着晶亮的光。

    他神色蓦然柔和,却听到耳边。

    【等我当上皇上,第一件事就让大反派给我种山楂树!种好多座山,什么时候种出甜山楂,什么时候才能休息,累不死他!】

    祁折神情微变,几不可察的扫了眼“雄心壮志”的少年,大抵是有些意外的,小世子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下令处死他。

    斩草不除根,小世子到底是年轻。

    树影摇曳,细光透过枝叶缝隙落下来,晃了晃,像星星闪。

    一个影卫火烧眉毛似的从树上跳下来,抽空对长明投去惋惜的眼神,“主子,盗骊和飞蛟打架,把前蹄的马蹄铁磕坏了。”

    祁折:“……”

    长明:“……”

    盜骊正是祁折的爱马,它生来颈细,毛色浅黑,乃是从前突厥的良驹。飞蛟,则是今早在怀王府门外怼盜骊的枣红色大马,也是长明的坐骑,西域传来的汗血宝马。

    祁折不解:“怎么磕坏的?”

    来报的影卫事先打好腹稿,言简意赅的讲述完两马的打架过程,“盗骊踢飞蛟,飞蛟在它踢之前就倒了,盗骊没来得及收蹄,踢到树上,我们帮他把蹄子拿下来,马蹄铁上的一颗钉子被勾出来,就,坏了。”

    “飞蛟倒了?”长明比祁折更快出声询问。

    影卫点点头,不无感慨道,“它打不过盗骊。”

    长明顿时看向祁折,目光幽幽,堪比怨鬼。

    祁折已经猜出原因,无视长明的表情,“打不过还非要招惹盗骊,怪谁?”

    盗骊整日里和银狼打打斗斗,马蹄铁的加持下,连银狼有时候都不敌它,飞蛟吃了熊心豹子胆撩拨,简直是自讨苦吃。

    长明话还没说,来报影卫连忙附和,“主子说的对,飞蛟撩拨的架,打了一刻钟,它占上风的时机反而很少。”

    长明找到重点:“你就眼睁睁看着它们俩打?”

    “怎么会,”影卫说,“我们边吃饭边看。”

    “……”

    盗骊和飞蛟打架是常事,他们都习惯了,而且说起来飞蛟倒了,其实就是自觉躺倒认输,没受伤。

    大军日夜兼程七八天,期间两马虽偶有打斗,但也算相安无事。眼下将要回程,影卫们分析很久,得出结论:果然是好久没打架,马蹄痒了。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应该解决祁折的去处。

    其实,盗骊跟随祁折多年,所用之物均有宫中专门坊司制作,马蹄铁损坏事小,影卫跟随陛下出宫自然带有备用。

    影卫汇报完就可以退下自行解决此事,但他接收到了统领的眼神暗示,所以依旧停在原地等候指示。

    长明自然心有思量,他并不想让主子继续风吹日晒的昼夜骑马赶路。

    主子赶路素来不爱认真吃饭,状况原就糟糕,此番来回,怕是又要养个好一阵子。就算从前身体底子好,加上老前辈医术了得,缓解了他蛊毒缠身的多年痛楚,也不能乱来。

    说到底未完全解开蛊毒,身体不得马虎半点。

    云暮秋事不关己悠哉看戏,突然感觉到有人视线扫过来,他对上去,是祁折身边的那个影卫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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