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港往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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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林佑今的年纪,对她并没有更多了解,就连来教法文的工作也是临时被通知的。在与这位学生正式见面前,克莱尔只能通过外物猜测她的性格喜好。
“我叫钟敏,你都可以同阿今一样叫我敏姨。”
钟敏在前面带路,转了几个弯上了两层楼才到给她准备的房间:“有什么需要直接话我知就好。”
“敏姨,我从哪天开始给林小姐上堂?”
出人意料的,克莱尔的粤语讲得还不错。
钟敏双手一摊毫无办法:“这我决定不到,得等阿今回来后你再同她商量。”
“那她几时回来?”
“不知。”
钟敏对林佑今的常常晚归已习惯了:“另外告诉你,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学法文,等会儿吃饭估计有的闹。”
她叹了口气,将屋内物品摆放和设备使用步骤一一讲给克莱尔听,两人都没在意楼下传来的引擎声。
是林佑今回来了。
当廖兰茵看到林佑今气定神闲走来时,她立刻蹙起细长的眉,抿抿唇,刻薄的话随之而来:“林小姐让我好等,再不见你回来,我都要去差馆报失踪了。”
“怎好劳烦您亲自行一趟,下次叫敏姨打个电话,保准林太太明日就上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写:林家有女失踪,疑似被人绑架。”林佑今语气淡淡,同她说话夹枪带棒已成家常便饭。
“我好惊啊,阿爸看了都要连夜由星加坡飞回来。”
十余年前的母女俩还不是这样,现在若令往日重现,只能是见鬼。
要找个原因来解释,很显然,都是男人的错。
廖兰茵的性情大变,皆因林耀生娶了三房。
自那之后她不仅对林佑今冷嘲热讽,对大儿子林择明的态度亦无比古怪,整个人成日阴晴不定。
说来有趣,廖兰茵的尖酸刻薄只在私下对子女表现,当着林耀生的面,她们仍要母女情深。
林佑今一如体贴乖巧的好女,廖兰茵佯装爱女心切的阿妈。
每逢一月一次家庭聚餐,两人演起戏来心照不宣,看着比那些搭戏多年的拍档还默契。
两年前林佑今成人时本能够出国念书,这也是她日夜期盼能够逃离港岛的机会。
生日许下愿望眼看就要实现,哪知廖兰茵竟会极力阻拦,说什么都不准女儿离港。
是因为舍不得吗?是因为担心吗?得了吧。
林佑今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廖兰茵死死拽住她手腕时的眼神,决绝而凄厉,如同扯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双眼睛只用一眼便将她看透,知道她这一走就再无回来的可能。
港岛的确繁华,但实在拥挤,纵有无数人想要留下,林佑今从来都只想逃离。
她曾见过港湾码头日夜不休,迷人眼的繁忙景色中辨不清其中几多兴盛,几多慌张。
滚滚香江水日夜奔流,两地来往的轮船划开平静水面,渡着前赴后继的异乡人踏上这片陌生土地。
于鸣笛声中抵达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渴望没入其中再不离开。
但她受够了在父亲面前做戏,同母亲日日争斗。
还要看两位太太及其子女们拙劣的演技。
她只愿有天能离摆脱高墙危楼多年来的束缚。
廖兰茵正是看穿她的心思,所以与其放她高飞自由,不如断了双翼困在身边。
好好一对母女,最后竟变成彼此折磨的敌人。
每当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之时,钟敏就会出来做和事佬,今天也不例外。
她听到动静后立刻丢下克莱尔匆匆下楼,唯恐晚一分钟便无法阻止世界大战。
人还在楼梯上就着急忙慌开口:“阿今回来啦?买了什么书?快点去换衫来食晚餐了。”
林佑今不在乎廖兰茵知道她究竟去做了什么,但还是配合钟敏扬扬手里报纸:“订了份周刊。”
钟敏还年轻的时候,是跟在廖兰茵身边照顾她的。
虽然那已是二十余年前的事,但两人之间仍旧保持着一种过去的相处模式,廖兰茵从始至终对她都很尊重。
是以有钟敏在场调和,廖兰茵必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哪怕还有许多讽刺的话也就此打住,只催促林佑今道:“即刻换了衫下来,我有要事同你讲。”
克莱尔放好东西后跟来,恰巧与正要上楼的林佑今迎面相遇:“bonsoir,mademoiselle”
林佑今有些错愕,不太确定地回以一句:“bonsoir?”
“这位是你以后的法文老师克莱尔,”廖兰茵的声音在身后不紧不慢响起,以一种通知的姿态话她知,“她会负责你整个假期的法文学习。”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总算想通肯让我出国念书了?”林佑今挑挑眉丝毫没有惊喜,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阿妈是不是记错了,我想去的是英国,找个法文老师做什么?”
廖兰茵漫不经心扫她一眼:“你觉得我有这样好心?”
“那阿妈是嫌我平时课业不够多,所以放假了给我找点事做?”她唇边本就没有笑意,闻言更是冷下脸来。
“不乐意?同你在星加坡的阿爸说去呀,你猜他会不会因为区区一桩小事飞回来?老师是他给你找的,别有事没事都赖我。”
她故作委屈地长叹一声:“真个触霉头,坏人总是我来当,你阿爸日日平白捞好处。”
林佑今站在原地没动,转身遥遥睨她:“有事直说,这次又为了什么。”
这种毫无头绪、突如其来的安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商人唯利是图,林耀生从不做亏本买卖。即便是宠爱的小女,在做决定前也不忘权衡价值。
“秦聿快回国了。”廖兰茵音量提高了些。
似是生怕她听不明,难得重复了一遍:“你未婚夫就要回国了。”
还贴心带上身份称呼,算是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