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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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黛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思考。

    人群的私语，水流的涌动，奔跑的声响，这些全部混杂在一起，随后整个世界在刹那间安静下来。

    温黛习惯了被针对。

    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所有一开始想要接近的人到最后都觉得她摆架子、不好相处。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喜欢你的时候能释放最大的善意，讨厌你时恨不得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无助又漠然地想，又有谁会来救我？

    一个声音说：“别害怕。”

    等温黛反应过来的时候，救了自己的纪惜时已经被吴越再次被拖入水中，只剩下水面并不剧烈的波动。

    围观的学生尚未散去，喧哗的声音变大了许多，温黛扭头想要寻求帮助——但对上那些戏谑目光时，温黛就清楚这些人不会帮助自己。

    谁会救两个在通缉令上，又微不足道的特招生呢？

    温黛顾不上自己衣服已经湿透，她有些踉跄地来到河边半跪下来，慌乱地在水中寻找纪惜时的身影。

    ……纪惜时是唯一一个对她放出善意的人，温黛宁愿自己溺死，也不想她因为救自己出事。

    人群忽然传出惊呼，一件利波斯的制服外套落在旁边的草地上，矫健的身影扎入水中，毫不犹豫。

    …是楚淮。

    这个S级将纪惜时捞上来时，少女已经暂时失去了意识。

    少女安静地被楚淮抱在怀中，和见过的活泼模样有所不同，黑色的长发黏在脸侧，她的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呼吸也淡的几乎没有起伏，随时随地都能消失。

    温黛伸手要把纪惜时接过来，少年却微妙的将手缩回了些，温黛的指尖恰好错过。

    他将自己干燥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又将纪惜时抱紧，S级的外套袖口垂落后在半空中轻轻晃，金色的刺绣在阳光下闪烁。

    楚淮快步与温黛错身而过。

    温黛向后退一步，伸手拦住楚淮的去路，她的语气也强硬起来：“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冰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楚淮眼底压着浓浓郁色，危险感让温黛心脏重重跳了两下，她强撑着说：“你想让她在这个学校活不下去吗？”

    话音刚落，人群中闪光灯一闪。

    温黛压低声音：“她还在通缉令上，你不能单独带她走。”

    楚淮抬眸看向光线发出的方向，那个学生手忙脚乱收回手机，尴尬地视线向着各个方向漂移。

    楚淮收回视线：“跟我来。”

    *****

    纪惜时在做梦。

    她梦见医务室的消毒水气味，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轻轻柔柔地握住自己的手。

    “你要多在乎自己一点。”脸色苍白但不掩美貌的母亲轻声说，“不要因为我委屈自己，惜时，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纪惜时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也大概是平时会说的那些安慰的话，母亲担忧地看向她，那双眼中的伤感几乎满溢出来。

    “你要…小心…”

    记忆和视线逐渐模糊起来，阳光透过水面，纪惜时的后腰和后脑被人轻轻托住带出水面，终于触及到了坚实的土地。

    她看见楚淮的眼睛。

    那双浅蓝的眼眸亮的惊人，他低下头，薄唇紧紧抿着，水珠顺着柔软的短发、脸部无可挑剔的弧度向下淌落，滴落在纪惜时的脸上。

    他沉沉望着她，那双眼中的情绪翻涌着将人吞噬，托在脑后的手稍微施力，浅淡的呼吸伴随着靠近的动作几乎交缠在一起，像是要完成一个轻柔的吻。

    溺水的状况下，应该是要做人工呼吸吧……

    ——不行！

    理智骤然回笼，纪惜时猛地睁开眼睛。

    被水淹没的窒息感还没有完全散去，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第一眼看见白色的天花板。

    刚心有余悸地顺了顺胸口，她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湿制服被换了下来。

    现在穿着一套简单的黑色连衣裙，腰部的绑带是很有质感的深蓝，摸起来就价值不菲。

    纪惜时掀开被单，她想到楚淮在水下的渡气，以及跳下去时周围围观的学生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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