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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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睡了,今天跟朋友约了早上在图书馆自习。”

    游玉挣扎着起身——她昨夜被金淮西折腾到将近三点多,才合了眼。

    金淮西听了,漫不经心问道:“谁啊?”

    游玉不敢扯谎糊弄他,老老实实答道:“是孟商,他在管理学院,跟我都选了历史系的通识课,小组作业我们抽到同一组,今天我俩正好都没什么课,碰面聊聊小组作业怎么写。”

    金淮西正在打领带的手骤然停住。

    他皱起眉,不悦道:“尤嘉跟我讲,他去英国念书了。”

    游玉爬下床,忍着腰间的酸疼,走到金淮西身边,一只手抚上他绣着暗纹的领带,边帮他打结,边笑道:“尤嘉可没作弄你,孟商他是去牛津了,不过今年申请了交换项目,来申大交流一学期。”

    她啄了啄金淮西的下巴,笑道:“他今年冬天就走啦。”

    金淮西顺势搂紧她,游玉的鼻间都是熟悉的气息,像是北大西洋凛冽的海风。

    金淮西凑近她耳边,牙齿轻轻磨着她的耳垂,含混道:“我讨厌他。”

    游玉闭上眼睛,轻声道:“我知道。”

    -

    金淮西的司机姓范,是他回国后,金家给他配的新司机。范师傅开了一台宾利来接金淮西,游玉本打算坐地铁回学校,但金淮西讲要送她。

    游玉觉着影响不好,可又不愿同金淮西挑明,她是个惯于“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

    于是她便没多废话,跟着金淮西坐上车。

    申大的图书馆在本部南门外的长街上,金淮西的宾利驶过来时,灰蓝的天飘起细细密密的雨丝,零星有学生从南区跟东区的宿舍楼出来,撑了伞,穿过马路,往本部食堂走。

    “可以了,停这吧,我走过去很快的。”

    游玉不愿意金淮西的车大喇喇停在图书馆门口,她正趴在车窗上,鬼鬼祟祟打量四周,生怕有熟人。

    金淮西却道:“下雨了,送你到门口。”

    没金淮西的吩咐,司机范师傅自然是不敢停车。

    游玉只得作罢,眼睁睁瞧着金淮西的宾利开到图书馆门口,引得三三两两来图书馆的学生侧目。

    所幸此时天光未破,又是阴雨天,往来的行人不太多。

    “我过去了。”游玉匆匆背了书包,急急地要拉开车门。

    金淮西按住她的手,道:“小玉,下礼拜是中秋,陪我回一趟苏州。”

    金家这样的大家族,历经半个世纪开枝散叶,子孙如今在世界各地都有了家业。金老爷子早些年也回了苏州老宅颐养天年,只是他早早定下规矩,每年的中秋、除夕,族中的子弟必然是要回苏州宅子里,听一听他老人家的训话的。

    从前做金淮西的小跟班时,游玉跟着他,在中秋节时去过一趟苏州的老宅子。可时过境迁,她不愿再节外生枝。如今她最大的念想,便是顺利毕业,早些找一份工,带着妈妈一起好好生活。

    但她亦不会犯傻,直接回绝金淮西。这两年金向宁的心脏做了三次搭桥手术,身体已经再难负荷高强度的工作。金淮西此次回国,必然是要渐渐接手金向宁的工作,这意味着他将正式执掌金家,成为金家最有权势的那一个人。

    游玉笑道:“哥哥,我回去翻翻下周的计划本,再跟你讲,好不好。”

    金淮西放了她的手,亲自替她开了车门,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小玉,我不喜欢别人耍花样。”

    游玉的手腕上带了金淮西送的腕表,但方才仍被金淮西攥得生疼,此时背了手,边活动着手腕,边笑道:“我哪里敢跟你耍花样呢,哥哥。”

    又敷衍了金淮西几句话,游玉才被放下车。哪知她一只脚刚落地,迎面便撞见计算机学院来上早八课的老师。

    游玉昨晚跟金淮西住在苏河湾,临时没拿换洗衣物。她平时也不怎么喜欢打扮,衣服大都是大卖场随便拿的,20块三件。此时本就廉价的衣服,过了一夜,更是显得皱巴巴。游玉站在锃亮的宾利车旁,里面又坐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怎么看怎么像误入歧途的失足女大学生。

    老师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游玉硬着头皮跟老师打了招呼,老师也朝她点了点头,边打量了一眼车里的金淮西。

    她的一世清名,在今早,被金淮西和他这台招摇的宾利,挫骨扬灰了。

    游玉再一次暗暗确认,不要靠近金淮西,会变得不幸。

    -

    游玉送走金淮西这尊佛,转头便往图书馆后门去,那里的灌木丛中,藏着她的二手自行车,虽然它破破烂烂,骑上去似乎有些不堪重负,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哀嚎,但胜在够破够旧,连贼都懒得看一眼。

    游玉骑上她心爱的小破车,直奔南区的本科生宿舍。

    室友此时都不在宿舍,游玉关掉小灵通,爬上床,拿了平时用来收听英文广播的收音机,把频率调到电台接收范围之外。

    电台发出“滋滋”的声音。游玉从室内跑到阳台,电台跟着出现了“滴答”声。

    游玉心中叹了一口气,瞧着手腕上这只漂亮昂贵的女士腕表,脸上露出苦笑——如她所想,金淮西给腕表里装了追踪器。

    她找来一只小马扎,在阳台边坐下来。学生们此时大都在教学楼上课,此时宿舍区人烟寥落,只有风蹭过枝头叶片的沙沙声,淅淅沥沥的雨点仍是飘着,钻进阳台,掠过她的脸。远处的宿舍楼,有人吹起了呜呜的洞箫,应是不大熟练,忽断忽续的,倒像是啜泣。

    那天晚上,游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1999年的春天,那是她同金淮西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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