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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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根圈住了他的脚踝,用力把他往下拽下去。一瞬间,空气仿佛被剥夺了,窒息感淹没了他。
又要死了吗?哪怕成了孤魂野鬼,他好像还没做好自己彻底消失的准备,也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他还没带钩月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还没有赚钱给自己定制最豪华的棺材,还没参加高考,还没找到妈妈……
他还不想死,至少不应该现在死……
“年年、年年醒过来呜呜……”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钩月的哭声,以及不间断的呼唤。
是梦境,都是假的,没有沼泽没有藤蔓,只要睁开眼睛,就没事了……
过了好久以后,他总算能够动弹了,费劲力气终于睁开眼睛。
他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着,眼睛涣散没有焦距地望着一个方向,身体本能地蜷缩在一起,似乎还没能从惊恐的状态里缓过来。
“年年,你、你没事吧?”钩月担忧地哽咽问道。
须臾,温瓷年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虚弱地安抚钩月,“我没事……”
环顾四周,是他自己的房间,不过地上乱七八糟的,枕头被丢在拖鞋旁边。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差点被自己的父亲活生生掐死,喉咙被扼制,仿佛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如同梦魇一样折磨他的神经。
为什么?
温瓷年捂着脸无声地环抱自己,很久以后抬起头,起身掀开被子后,慢吞吞穿上拖鞋,走出房间。
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面对自己的亲身父亲,以前打他骂他,多痛多难受他都忍过来了。然而,面对差点失手杀掉自己的人,温瓷年没办法不害怕不恨,可是他深知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苍白着脸走下楼,步子有些虚晃,需要扶住楼梯扶手,才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
本来体质不好,自小体弱多病,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是随时步入棺材的短命鬼。
一楼大客厅,他父亲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根点燃的烟,听到动静,抬起头和正在下楼的温瓷年目光相撞。
烟雾缭绕,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的面目。
温瓷年后颈起了鸡皮疙瘩,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颤抖露怯。
“你醒了,坐过来,爸有点事要跟你聊聊。”温擎运将烟头放进烟灰缸熄灭。
温瓷年停在第三阶梯,眼神满是戒备地盯着他。
男人很久没用这种心平气和的语气跟他说话,然而对方越是这样温和越让他警惕。
温瓷年违抗不了他的命令,最终还是走下去,站在了男人面前,低着头不发一言。
他能感受到父亲如同实质的审视目光,时间变得煎熬起来。
温擎运开口道:“瓷年,把头抬起来。”
温瓷年应声抬起头,如同木偶一样,原本琉璃如玉珠的双眸,此刻空洞得什么都照不出来。
他像是在看父亲,又像是穿透过他看别的东西,也可能什么也没看。
温擎运目光微顿,忽然觉得小儿子的眼睛有些骇人,让他想起一些糟糕的事情。
在看到温瓷年脖子上的青红掐痕,温擎运的眼神变了又变,沉默了一会儿,斟酌地说:“爸爸昨晚喝多了,下手没有轻重,你别放在心上。”
温瓷年目光闪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真是可笑,一句道歉都没有,男人想把自己的罪行,以一句轻飘飘的话一笔揭过。
“据说你这次月考考了班级第三,进步很大?”温擎运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
温瓷年沉默以对。
他一点也不意外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猜猜都知道是班主任跟他汇报的。
“温瓷年,我知道你的水平,弄虚作假是很严重的事情。”温擎运又恢复严厉的样子,兴师问罪,“是不是作弊了?怕考最后几名回家挨打,要不然怎么突然进步那么多,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温瓷年握紧了拳头,目光凄冷,松开紧咬的牙关,一字一句否认,“我、没、有。”
然而温擎运完全不信任他,怒火中烧地呵斥,“难不成还是你自己考出来的?”
突然,温瓷年觉得很无力,争辩没有用,对方不相信他,说什么都会觉得他在找借口。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又何必问我,多此一举。”
“你还顶嘴,皮痒了……”温擎运视线再次注意到儿子脖子上显目的掐痕,改口道:“最近给我穿高领……如果真的成绩进步了,说明那些药还是有点效果的,起码吃了还能做个正常人,那就继续按时吃,我会让你哥监督,带你定期看心理医生的,但是不可以跟别人说自己有病,让人看了笑话……”
温瓷年唇角勾起很小的弧度,眼里满是嘲讽。
看吧,这才是他的爸爸,永远把面子放在第一,儿子不过他用来攀比炫耀的工具。
在外面演什么父慈子孝,不过是作秀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