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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片刻后他略有些恼火道:“我可没这么说,都是你自己说的。”

    这就是变相承认的意思。

    陈庚年被气笑了。

    他点点头,转身离家。

    躲在里屋的邵芙蕖见状,慌忙跑出去:“庚年,你去哪儿。”

    陈庚年头也不回的说道:“去衙门。”

    邵芙蕖闻言怒气冲冲瞪了一眼陈申,可看到陈申脸上的颓然,怔住了。

    陈申坐在厅堂里,微红着眼睛说道:“我和裴仲年轻那会儿,曾经也想着搞垮郑文峰。那个时候,我也和咱爹争吵过,就像庚年现在跟我争吵一样。后来,我继承了家业,一年又一年的被郑文峰磋磨,被搞垮了斗志。爹对这件事应该也很愧疚,所以他临死前,听到庚年说想帮家里斗垮郑文峰,于是便出钱将庚年扶到了县令的位置。但好笑的是,当年爹觉得我跟郑文峰斗太幼稚,如今,我反倒觉得爹让庚年做县令,也太幼稚。”

    邵芙蕖安静听着,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因为她无法评判这件事,甚至说不清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

    陈庚年回到县衙后冷静下来,开始整理思路。

    他现在最大的敌人肯定是郑文峰。

    但和郑文峰斗,不是最终的目的。

    最终的目的,是解决江县的热病、干旱、缺水危机。

    得民心者得天下。

    他能解决这些危机,自然能获得百姓拥戴,干掉郑文峰。

    而想要解决热病,就要获得系统给予的奖励——藿香正气汤配方。

    赵强、牛天明二人,已经押解着邢铁牛去了凉州,应该等上三天就能——等等!

    陈庚年垂下眼。

    郑文峰此人,在江县一手遮天二十年,他既然现在已经选择动手,那真的会眼睁睁看着邢铁牛被发配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但县衙如今只有一个李泉,陈庚年这个县令,相当于被断了耳目手脚,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这是郑文峰惯用的手段。

    因为最开始穿越而来的时候,陈庚年面对的就是这个局面。

    但,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的。

    他这段时间做出的努力,郑文峰不知道,乡绅老爷们不知道,可他那帮二世祖兄弟们知道。

    方才在家里,陈申毫不客气的说,陈庚年和二世祖们太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年轻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

    但凡把这群二世祖们,换成‘沉稳持重’的人,陈庚年绝对会一败涂地。因为他们会畏惧,会思虑太多,会害怕郑文峰,再也不愿意来县衙。

    还好,还好兄弟们都很年轻。

    二世祖们虽然年轻,本事也不大,但他们肯定都懂一个道理。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打架的时候,你想不挨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打倒。否则,你就只能躺下,等待敌人不知道何时砸来的拳头。

    一拳,又一拳。

    这个道理,曾经的陈申、裴仲等人也都懂。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手里攥着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选择保护手里的东西,不再肯出拳,于是只能沉默着接受毒打。

    陈庚年的兄弟们虽然一无所有,但都有一双拳头。

    一双不怕、不服的拳头。

    什么狗屁土皇帝郑文峰,你敢嘚瑟,我就敢打你!

    县衙大办公房里,李泉正在忧心忡忡发呆。

    这时候,却瞧见县太爷突然走进来,将墙上挂着的铜锣摘下,转身就往外走。

    李泉慌忙问道:“县太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陈庚年转身,笑道:“别慌,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也是奇怪,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李泉真的没那么慌了。

    他被陈庚年自信的笑容所感染,莫名觉得,县太爷肯定是有法子解决困境的!

    -

    胡家。

    胡铭被关在家里出不去,但也隐约听说了,那吴家村的人,以播坏耕田为理由,讹了他家一大笔钱。

    他爹不仅赔了钱,还好声好气赔笑脸。

    因为很显然,那吴家村的人,是在替郑文峰办事。

    这是姓郑的,对他家的报复。

    胡志峰赔笑脸,是在给郑文峰服软。

    胡铭觉得心里堵得慌,躺在床上生闷气。

    他觉得自己老爹太怂。

    哪像他们在县衙,庚年哥多牛逼,邢铁牛说收拾就收拾,还直接扬言郑文峰算个屁。

    对了,县衙。

    听老爹说,其余的兄弟们都被强行关在家里,县衙现在都没人了,也不知道庚年哥咋样了。

    胡铭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

    哐啷~哐啷!

    外面毫无预兆响起铜锣声。

    每一个参加过县衙晨会、曾经卡点进大办公房的二世祖,都不会忘记这个啰声。

    胡铭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

    裴家。

    “都一天了,还不肯吃饭?”

    裴仲冷笑道:“行,绝食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骨气把自己饿死……这大晚上的,谁在外面敲锣呢?”

    哐啷~哐啷!

    啰声响起后,裴宝来的房间里似乎有动静传来,随后,就听他在里面说道:“爹,我知道错了,我快饿死了,你给我把门打开吧。”

    这就服软了?

    裴仲有些惊讶,但还是走上去,把门打开,训斥道:“以后再敢——”

    没等他说完。

    裴宝来猛然把门撞开,拔腿就往外冲。

    裴仲被撞了个趔趄,怒道:“混账!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才没有发疯,我跟你说裴仲,你天天骂我是个屁,但其实你才是个屁!你什么都不是!听到这个啰声了吗?那不是啰声,那是在召唤兄弟,是战争打响前的号角!那是陈庚年在跟我说,是兄弟就回来战斗!”

    裴宝来回头,指着他爹挑衅道:“你就这么做个缩头乌龟一直忍吧,在家里好好忍着!我出去以后,跟兄弟们一起把郑文峰那老东西弄死给你看!”

    裴仲被这番话气的直哆嗦:“逆子!逆子啊!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可裴宝来也不傻,挑衅完了以后,立刻翻墙头跑路。

    不仅胡铭、裴宝来。

    这天晚上,啰声响起以后,好多乡绅老爷家里,都发生了点小事故,然后眼睁睁看着二世祖逆子们翻墙离家。

    夜晚的路上黑黢黢的。

    裴宝来摸黑前行,不出意外在大路上碰到了胡铭,还有孙成,以及其余许多二世祖兄弟们。

    众人气喘吁吁互相对视,一起吭哧吭哧笑。

    也不知道笑什么,反正就挺好笑的。

    裴宝来一边笑,一边喘着气说道:“我就知道,兄弟们肯定都来了。走,去县衙。陈庚年这人咱兄弟们都懂,他要是没把握,就不会喊咱们过来。既然喊了,那就说明,他绝对能搞死姓郑的!”

    黑黢黢的路上,一帮兄弟们嘻嘻哈哈赶往县衙。

    纵观此时被热病、干旱、缺水等恐慌笼罩的江县,怕是只有他们这群人能笑的出来了。

    因为他们正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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