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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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砚舟其实不愿从窈窈口中听到半句关于她入宫那日之事的言语。

    窈窈话音落在他耳畔时,他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指腹落在她耳垂处,话音柔缓却隐带压抑:“窈窈,我说了,洗净了就好。”

    他的言语再直白不过。他认定了她的罪过,并且认为他能原谅她是莫大的宽仁。

    其实不用他言语,仅从他此刻不加遮掩的神色中,窈窈便能猜出他的心思。

    她望着他阴沉如冰的面容,想着他这番言语,心下确定,谢砚舟,是真的半点不信她的。

    他问都不曾问过她,便在心底给她定了罪。

    而她,竟还天真的以为他会信自己。

    窈窈知晓他如此想她,反倒没了方才的惊慌失措,只是心中难免悲戚。

    夫妻至今,他就这样给她轻易的给她定了罪。

    窈窈那些自述清白的话语,便只有多余。

    他已经给她定了罪,那么,无论她说什么,在他看来,都是狡辩。

    窈窈满心疲惫,那淬心毒也折磨得她分外难受,让她实在没了心力。

    她侧首避开他的手,掩唇猛咳了几下,声音虚弱无力道:“王爷,妾身身子不适,需得静养,这段时日恐不能伺候王爷,为免过了病气儿,还请王爷移居旁地,若是王爷嫌麻烦,妾身换处宅院也成。”

    窈窈唤他王爷,自称妾身,言辞客气疏离。

    说着不见谢砚舟反应,便硬撑着要下榻,一副真要搬走的作态。

    谢砚舟眸光微凝,望着她的视线,有审视有不解。

    他不明白,他已经退让至此,她还要如何。

    明明是她有错在先,他能忍她至此,已是极大的宽仁。

    他下颚紧绷,神情冷凝,抬手捏着她肩胛骨,迫她停下动作,冷着脸留了句“好好养着,不必多事”,便出了卧房。

    谢砚舟这日一走,一连半月不曾再踏进窈窈卧房,整日里只宿在书房。

    要事缠身,他的精力大都扑在了军政之事上,忙的脚不沾地,连日里也甚少想起窈窈。

    只有偶尔自外归家之时,途径院中的梅树下,会想起看一眼卧房的方向。

    窈窈半月来一直窝在内室养病,谢砚舟整日里奔波繁忙,他们二人住在一个院落里,却有半月不曾打过照面。

    谢砚舟偶尔会在院子里稍立片刻,隔着梅花枝,将视线在禁闭的卧房门窗上稍稍停驻,却始终不曾踏进半步。

    窈窈一天到晚都窝在内室,身边只留了秋娘一个人伺候。

    即便谢砚舟有心想问问她眼下的情状,都寻不到人。

    他原想着那日宋太医来过并未说什么,或许窈窈的病确实不严重,只是心中郁郁罢了,想必过些日子自己就好了。

    可最近几日来,他深夜难眠之时,总觉得,似乎隐隐听到了卧房方向,窈窈压抑难受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咳音。

    几回之后,耐不住性子在又一次望向卧房时,问了院子里守夜的奴才。

    才知窈窈这几日,的确咳得厉害。

    谢砚舟立在院中,瞧着卧房内室紧闭的房门,想着这整日禁闭门窗,半点不通风,怕是不成。

    犹豫了瞬,拧眉开口:“整日里闭门不出,没病也得圈出病来,去告诉秋娘,日后卧房白日不许落锁,门窗每日定时开了通风,再让她想法子哄着夫人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另外,请个善治咳疾的医官明日过来一趟。”

    卧房内室里,而今满是血气。秋娘每日都要用上许多香料,才能压下血腥味儿,怕被人闻见血气才不敢开门。

    谢砚舟话落仍旧立在院中,婢女听了他的吩咐,往卧房方向走去,叩响房门传了谢砚舟的吩咐。

    此刻内室里头,窈窈只着一件寝衣伏在床榻边,不住得咳。

    秋娘放了个水盆子在她跟前,好融散血腥味道,不过半日,她刚端进来不久的水盆,眼下已经全是血色了。

    外头婢女传了谢砚舟的吩咐,窈窈红着眼往房门看了眼,掌心不慎沾染上的血迹,还落在了被衾上。

    “嬷嬷……”她声音虚弱的唤了声。

    秋娘给她掖了掖被子,安抚她道:“姑娘放心歇着,奴婢去应付。”

    话落,将那盆血水好生藏了起来,抬步往房门走去。

    开了房门,瞧见门口竟立着谢砚舟,秋娘心头一慌,下意识挡住了他往内室看去的视线。

    窈窈的咳声方才隐约传了出来,谢砚舟听着那咳声,不知怎的,就从院中走到了房门口。

    秋娘瞧见谢砚舟慌了瞬后稳下心神,垂首禀道:“夫人病着,不愿见人。”

    她话落跨过门槛,又紧紧阖上门。

    不愿见人或许是假,不愿见他倒是真的。谢砚舟眉心紧蹙,从内室方向收回视线,抬步往远处走去,示意秋娘跟上。

    “她是小孩心性,嬷嬷应当是知道的。前些时日闹了脾气,如今怕是还存着气,平日还需嬷嬷开解些,别让她积着郁气再染了疾。”谢砚舟是知晓这嬷嬷就是秋娘的,自然也知道,她是在金陵养了窈窈许多年的人,是窈窈最亲信的奴仆。清楚她的话,窈窈是会听的。

    他话落后,便看着秋娘,静等着她回话。

    秋娘知晓谢砚舟已经知晓窈窈身份,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暴露,原本她猜测谢砚舟既然知晓窈窈的身份,或多或少应当也是知道些自己的身份的。

    转念又想春娘的身份是太后派来窈窈身边的教养嬷嬷。自己而今顶着春娘的身份,那个花楼里也已经有一个“秋娘”死了,谢砚舟不该知晓自己的身份。

    不过几瞬,她心头念头便几转,最后还是觉得,谢砚舟并不知晓自己身份,垂首恭敬应了声:“好。”

    谢砚舟见她应下,抬步便往外走去,临走时不知想起什么,停步往卧房处望了望,又留了句:“今日晚间我回府后,让夫人去书房一趟,送碗甜汤。”

    秋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着方才内室里咳的那样厉害的窈窈,心中纠结。

    窈窈一日比一日虚弱,这样拖下去,怕是根本撑不到半年了。

    眼看着谢砚舟走远,秋娘收回视线,抿唇往卧房内室走去。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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