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捉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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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笑着踏进内室,将眼里的愁苦悲痛一一压下,弯着眉眼到他跟前,问他可有用膳。谢砚舟摇了摇头,吩咐下人摆膳。
伺候的奴婢们入内摆饭,王府的管事嬷嬷人在膳房盯着,见主子总算吩咐了摆膳,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这位夫人入宫大半日,自家殿下便大半日不曾用膳,嬷嬷自是提心吊胆。
膳食摆在桌案上,两个都没有食欲的人,为了不被对方发觉不对,强逼着自己用膳。
窈窈实在吃不下什么,只用了一盏甜羹。
她小口小口的抿着,谢砚舟立在她身侧,含笑问了句:“甜吗?”
他笑容温和,眉眼柔情,窈窈却敏感的察觉出了些许不对。
下意识点了点头,拉着他落座,将那盏甜羹送到他跟前。
“甜的,你尝一尝。”她笑着同他说话,手却不自觉的微颤。
谢砚舟眉眼间的笑意低冷,眼里深意难辨,面上却仍旧笑得温和柔情,问她:“手抖什么?嗯?”
窈窈握着那盏甜羹的手又颤了颤,即便她再如何压着烦乱心绪,即便她费尽心力逼着自己平静,也还是惶惶不安。
今日之事,几乎是在她心底狠狠划开一道血口,逼着她想起那段早已尘封心底的记忆。
倘若她从未想起过往,只记得那个所谓的主人,是把她困在花楼暗室的恶人,她不会因为今时今日的倒戈,有分毫情绪。
可谢归周偏偏让她想起了过往。
窈窈心里清楚,谢归周他就是要用恩义逼她。
可纵使她再清楚,也无法抹去他救她性命抚养她长大的恩情。
他纵然是那个把她困在金陵花楼暗室的恶人,却也是自小养大她的至亲。
于窈窈而言,他是如父如兄的存在。
她的确不能帮他去害谢砚舟,可她也无法忘记他的恩情。
抚养之恩非比寻常,世间谁能割舍?
窈窈也清楚,一旦谢砚舟知晓她和谢归周的过往,他不会不介怀。
她是他此生死敌亲手养大,又带着取他性命的任务嫁他为妻,必将成为他心底的一根刺。
而谢归周给她的抚养之恩,也会使得谢砚舟不会信她。
在不记得这些记忆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多么害怕被谢砚舟知晓自己的身份,此次入京她就想过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她不愿意无声无息的毒发死去,她希望谢砚舟知晓,也盼他日后再有娇妻美妾之时,能想起许多年前,那个不过短短陪了他两载的窈窈,即便毒发身亡,都不曾舍得害他。
那时她也不怕他的怀疑,不怕他不信她的言语。
可今时今日,她却失去了告诉他一切的勇气。
她不是个寻常的棋子,她是谢归周一手养大的孩子。
谢砚舟绝不会信她。
她了解谢砚舟,她知晓他从来多疑,一旦她真正的身份曝光,即便是她死在他面前,他也会以为,这不过是她和谢归周,演的另一场戏。
所以,即便她已然决心不肯帮谢归周做事,却仍旧惶惶不安。
因为她心里清楚,一旦自己的身份被谢砚舟知晓,无论她有没有做过害他的事,谢砚舟心里,都会认定她就是为谢归周所用的棋子,就是有朝一日要取他性命的刀刃。
即便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和侥幸,他信了她,却也仍然会怀疑她。
而那些怀疑,那些压在心底却又无法消弭的刺,也会成为横隔在她与他之间,无法逾越的藩篱。
谢归周大抵也是算准了谢砚舟和她的性子,才让她此时想起一切。
想起了这一切的她,不敢将过往坦诚,而谢砚舟一旦知晓这一切,也注定永远在心里留一根刺。
窈窈心里清楚至极,却没有办法改变局面。
她眼眶微酸,强忍着不曾落泪,一只手握着方才发颤的手腕,压下颤意笑着同他道:“天寒,冷的手抖,无碍的。”
谢砚舟唇畔挂着清浅的笑,眼底隐去嘲意,绕过她递来的那碗甜羹,抬手触了触她耳边的碎发。
冷?既是冷,耳后的几缕碎发怎会被汗水打湿。谢砚舟指腹触到她的汗水,感受的只有冰凉,于是他便知晓这是冷汗。
这样冷的天,她不会热,这汗也只能是冷汗。
而冷汗,可不是冷出来的,那是人在强烈的畏惧和惊惶之下,惴惴不安才会有的东西。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见了自己,畏惧惊惶不安至极,竟怕的出了冷汗。
谢砚舟低眸思量,眸光也在她身上端详,不经意看到了她耳后那处痕迹。
她的耳后,有一抹极重的指痕,那指痕力道极大,几乎盖过了昨夜他在她此处留下的齿印,看形状绝不是纤细的女子手指能留下的。
谢砚舟手指微顿,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假面。
他眼神沉沉,唇角的笑容几欲破裂,几乎耗尽心中的理智,才维持住自己温和含笑的面容。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
谢砚舟掌心虚握,接过窈窈手中的甜羹放到桌上,话音低哑道:“今日在外头呆了大半日,身上或许染了脏污,脱了换泡个暖欲换身干净的。”
他话音似乎仍旧温和从缓,却无端带着强势。
窈窈本想说不必了,还未开口,便被谢砚舟攥着手腕拉进了净室。
他一副由不得她多言的模样,窈窈敏感的察觉他情绪似乎不对劲,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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