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已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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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背过身来心中情绪慌乱,几欲踏下石阶逃离,那御殿内传来了一道声音,拦下了她的步伐。“进来……”说话之人声音明明孱弱极了,却又带着不容人质疑半分的帝王威严。
窈窈咬牙回身,抬手推开了御殿殿门,踏入其中。
内殿里并无伺候的奴才,只有窈窈和那病榻上的皇帝两人。
窈窈手足无措立在殿中,病榻上的皇帝连咳数声,吩咐她道:“倒杯水过来。”
茶水就放置在小桌上,窈窈依言过去,倒了一盏。
她握着茶盏看向龙榻的方向,龙榻旁被明黄色的床帐笼着,窈窈看不到里头的人,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自那病榻上的人身上弥漫而出的压抑气氛,和这内室里浓重的药材味道。
若有精于医术的人在此,或许一闻便知,病榻上的君王,如今不过是靠名贵药材吊着性命罢了,至多也活不过五年。
窈窈犹豫了番,还是走了过去。
距离龙榻一步之遥时,病榻上一只苍白的手,撩开了床帐。
窈窈猛地停步,病榻上的人,却撩开床帐,起身坐了起来。
他面色苍白病态,周身都是药味,甚至能让人隐隐嗅到几分死气,容颜却依旧精致好看。
那是一张极美极艳的脸,本不该生在男子身上,此刻落在他身上却无半分女气。
君威如雷霆,和他艳极的容色纠葛在一起。
是最浓艳的好颜色,也是盛极无二的人间权势。
“小姑娘,别来无恙。”他声音虚弱,眉眼间寡淡的神色,氤氲着盛极的艳丽。
古来夺人性命的艳鬼,莫若此般模样。
窈窈望着他,脑海里某些被掩藏的记忆几欲破土而出。
杯盏脱手落地,瓷片碎了满地,窈窈脑袋疼的厉害,只觉眼前的人应当熟悉,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当然应该熟悉。
谢归周,昔日先帝仍为睿王之时,他是王府独子,却因生母之故备受嫡母折辱欺凌,屈辱至极意欲求死沉河时,为救护城河水里即将溺死的女婴,生了求生之念,挣扎上了岸。
窈窈,就是那个女婴。
后来,一个受尽屈辱的小少年,拉扯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孩,将她艰难养大。
他们本该是这世间至亲,谢归周也曾是窈窈最为亲近信赖之人,她无父无母,谢归周是她幼时唯一的指望和依靠。
可他,却在窈窈十岁有余之时,把她扔去了金陵花楼的暗室。
或许真如他所言,他养大她,只是因为她真正的身份、她的长相,都是他可以利用的东西。
于谢归周而言,窈窈,是他偶发善心救下的婴孩,是他无趣岁月里逗乐的玩意,也是他日后可用的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可于十岁那年的窈窈而言,养大她的谢归周,却是她世间唯一至亲。
那年他扔了她,毫不犹豫从未回头。
任凭年幼的窈窈哭哑了嗓子哭坏了眼睛,也不曾改变主意。
骤然被至亲抛弃,她难以承受,在金陵重病一场,小小年纪便积郁成疾药石无医,谢归周为了给她治病,在她脑后落了根针,让她忘了从前所有。
从那之后,在窈窈的记忆里,关于从前,只有金陵花楼的暗室,和日复一日暗无天日的年岁。
再无其他。
谢归周,成了尘封在她记忆里,遥远又陌生的存在。
此时此刻,是她时隔数年,自十岁分别后,第一次再看到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窈窈脑袋里藏着的那根银针铮铮作响,心口剧毒也在此时发作,疼的她难以支撑。
内室里压抑可怖,谢归周这张绝色至极、赏心悦目的脸,却让人万分痛苦。
窈窈疼的昏了过去。
坐在床榻上面色同样苍白的谢归周,在她倒下的那瞬起身接住了她。谢归舟病得厉害,撑着她身子的手却仍旧有力。
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握着她单薄的肩,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
而后撑着她的身子,在确保她不会倒在地上后,抬手抚过她的头发,一寸寸摩挲,最终在一处被发丝藏得严实的地方,取出了一根暗针。
昏过去的窈窈疼的眉心紧蹙,却不曾醒来。
谢归周握着的银针滴落几滴血珠,刚好落在了窈窈裙带上。
他将银针妥帖收好,瞧着那染了血污的裙带,眉心微拧将人放在一旁的软榻上,解了她身上裙带,吩咐宫人去宫中制衣局寻个一模一样的送来。
窈窈身上的裙带样式不算特殊,制衣局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并不难。
没用多久,裙带便送了过来。
谢归周拿过干净的裙带后,像从前照顾幼时的她一般给她系上。
系好裙带后,他垂眸看着她昏迷中仍旧紧蹙的眉心,下意识抬手抚平她眉心褶皱后,声音低缓带叹,也如同从前无数次哄着还是小女孩时的窈窈那般轻声道:“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就不会哭鼻子了。”
窈窈幼时爱哭爱闹,谢归周总爱逗她,每每逗哭后却被她哭的头疼,便总是哄她睡觉。
窈窈是个不记仇的小姑娘,每回不管有多难过哭的多伤心,醒来都会忘了谢归周逗她时的恶劣,甜甜的冲他笑,只记得他是她最亲的人,始终如一的亲近着他。
谢归周以为,这一次,也会如从前一般。
可他忘了。
他在她心底阔别数载,未必还能是她最亲近信赖的人。
内室里药味弥漫,谢归周点了安神香,窈窈睡得昏沉。
那条染了血污的裙带,在她并未察觉的情况下,留在了谢归周御殿内的暗格内,也成了日后触怒谢砚舟的一根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