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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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最近几日心情不佳,文渊阁左边半爿官署里的明眼人瞧得真切,各个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做事,生怕第二日一早会因为左脚先跨进官署而被下放到鸟不拉屎的鬼地处去。官署里悉悉索索是大家低声交谈、认真工作的声音,在这一片喜人的白噪音里,独坐最内单间的傅旻心乱如麻。
明明已经养了那么久?怎么还会疼痛难忍呢?不是已经经过□□了?
难不成真如沈逸所说,是自己欲壑难填、过度开采了?
还是说明月本就身娇体弱,难承其重?
要说自己吧,真柏拉图也不是不行,但傅旻深深叹了口气,“到底意难平啊。”
这几日官署事虽也不少,但他满腹心事,处理起公务来格外的艰难,往常光杆司令一个的时候,身体里仿佛住了个永动机,随时随地都能心无旁骛地为了工作冲锋陷阵,如今真是比不得从前了。
念及此,傅旻紧跟着又叹了口气。
每每心里装了事时,他都喜欢转笔,如今右手指尖托着的一支簇新的中毫已经被他转成了风火轮。
天色渐暗,桌上两摞半臂高的公文才将将处理了一半,明晃晃预示着今晚又要点灯熬油开夜车。
这时,有人在外头轻轻扣了扣门,“左相,府上带信来,老夫人喊您回府用晚膳。”
这人站在门外,正带着全署人的殷切期盼、摩拳擦掌地等待一个肯定的回复。
这几日左相总要在官署内看文书到凌晨,虽说他并不是那般对下属十分苛刻的上司,自然也不要求大家跟着他一道熬夜,但能进文渊阁的都是官场中人精中的人精,这点眼力见儿总有——上司忙着,你还敢跑?
于是,大家伙就都陪着熬了几日,可到底是身子骨比不得左相那样的年轻人,各个眼下一片乌青,擎等着趁着今日老夫人的好消息各回各家大睡一场。
“知道了,”傅旻收好笔墨公文起了身,祖母找自己回去,想来是有事,他得回。
出门看见全官署人一个也没少,傅旻苦笑一声,再次叮嘱:“大家辛苦了,若无事就早些回府,不用伴我一道在这熬着。”
众人皆应声“是是是”,“多谢相爷体恤”,但傅旻知道,若明日自己还是如此,大家泰半还是会跟着自己一道熬的。
官场向来如此。
可他心里还是十分过意不去,琢磨着改日另寻个地方加班算了。
待到回府,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较往常祖母用膳的时辰晚了约有两刻,傅旻在花厅处给祖母行礼,“劳祖母久等,是孙儿之过。”
宋氏招手唤他,“说这些作甚,今日厨房出的菜单尽是你爱吃的,想到你好久没回府,叫得匆忙了些,快些入座,都还热着。”
傅旻打眼一看,确实全是自己爱吃的,连着几日食不下咽,看见这些居然亲切异常,食指大动。
宋氏有几日不见大孙子了,见他清减了几分,眼下还带着乌青,一时间心疼不已,倒没顾着自己,只一个劲儿给傅旻夹菜添汤。
傅旻埋头吃了半晌,突然想到自己在明月奴身边时,总是照顾对方的那人,如何到了家里,却成了被照顾的一个?
想到古训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心里就发慌,取过祖母的碗碟,用祖母爱吃的饭菜填满才算舒坦些。
宋氏接过只笑,“愔儿今儿去店里盘账,就咱们娘俩用饭,你多吃些。”
这顿饭吃得又快又舒坦,茶水漱口后,傅旻陪着宋氏去后花园散步消食。
祖孙二人在放了帷帘的凉亭内入座,傅旻瞧着祖母,问:“祖母可是有事要同孙儿讲?”
“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宋氏笑着摇摇头,她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子,如何看不出旻儿心里不痛快,本不想再托些杂事与他添堵,不料却被他瞧了出来,“史家二房的定哥儿,可还记得?”
傅旻点头,“记得。”
祖母当年算是低嫁,嫁人后许多手帕交都与她渐渐疏远了起来,单史家老夫人始终未变,说起来与祖母也有四五十年的交情了,这定哥儿生母早逝,是史老夫人最疼惜的孙子,如今大约到了及冠之年。
“定哥儿啊,本就是个苦命的孩子,如今春闱参加了两次,都未得很好名次。他祖母便与我商量着,再这样拖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所幸还有点家底,便想着托我来找你,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门路,能给他捐个官?”
若是寻常捐官,自然是不需求到自家门上的,恐怕史家老太太想着的,是如何花小钱办大事。
身为后世之人,傅旻本身是深知捐纳官员之重害,关系请托等事宜他在前世也是绝对不会答允,但如今社会,捐官是与科举互为补充的重要制度,也是国库充盈的重要来源,虽与科举正途相对,但却合理合法。
左右不过是一个人情,他倒还得起。
“您与史老夫人约个时间,我同定哥儿见见,看京中是否有合适他的空衔。虽是捐纳,但最好还是找个能让他施展拳脚的地方。”
宋氏这就放了心,史家本来的意思也是京中空衔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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