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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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去极北沧州之地挖两千斤煤,再去极南瘴毒之地开垦一千亩地,最后去苏州为皇上织一千匹苏绣。对了,在发配之前,命他刷干净皇宫上下所有马桶,皇上以为如何?”燕云潇语带遗憾地道:“如此……”
林鸿温声道:“皇上若觉得不够,可以和臣说。若是不好开口,私下和臣说也行。”
燕云潇轻笑道:“就按丞相说的办吧。”
百官震惊了。且不说定罪前要刑部和大理寺会审,相爷位高权重,直接开口定罪也就罢了,至少量刑要严格根据燕律来吧?怎么皇上动动嘴皮子,这刑罚就重了无数倍?
就因为皇帝少吃了一块梨花糕,晚一天换了被子上的苏绣图案?
莫名其妙多了三千里发配、两千斤煤、一千亩和一千匹苏绣的林宿,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相爷是来真格的,相爷是真的不打算保他!他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相爷、相爷,下官是冤枉的,下官冤啊!”
方才还一脸温情的林鸿顿时面沉如水,冷声道:“朝堂咆哮,罪加一等。”
燕云潇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欣赏着百官或震惊、或不解、或不满的表情,手指下意识摩挲着羊脂玉扇柄。
散朝后,燕云潇前脚刚回暖阁,林鸿就跟上来了。
本以为是来禀告朝会上的事情,哪知林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皇上手指是什么时候割破的?”
燕云潇不甚在意地道:“唔……前天,昨天?忘了。”
林鸿道了声冒犯,小心地托起他的手。修长如玉的无名指上,果然有一条寸长的暗红色伤痕,并未结痂,能看到伤口处翻起的皮肉。
林鸿心里一疼,很轻地把药涂在伤痕处。涂好后他抬起皇帝的手至唇边,轻轻吹着。
伤药涂上去的感觉又麻又痒,温热的呼吸从手指钻入袖口,燕云潇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手指,指尖刚好从林鸿嘴唇上划过。
燕云潇并未察觉异常,只收回手,拍了拍林鸿的肩膀,笑道:“好了,相爷的温柔体贴,还是等以后留给相府女主人吧。”
林鸿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全身僵住了。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嘴唇被石化了,随即又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相府的。在书房呆坐至夜深,一个胖胖的黑影像球一样滚进了书房。
“表哥,表哥救我!”
黑影拉下斗篷的帽子,露出林宿那张惊恐的胖脸。他砰地一声跪下,膝行过来抱住林鸿的腿,哭腔道:“表哥救我!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不能被流放啊!求你了表哥!”
林鸿眼里闪过厌烦,轻而易举地挣开了他的手,面上却动容道:“表弟,不是我不想救你,是律法严苛,我也无从更改啊!”
他站起身,叹气道:“你要问问你自己,为何挪用宫中银钱?我让你去户部,是让你做出一番成绩,为百姓为朝廷谋福祉,光耀我林氏门楣。哪知你……唉!”
林宿拼命摇头,胖脸滑稽地挤成一团,声泪俱下地连声道:“太后,还有太后娘娘!娘娘一定能救我!我不能入宫,表哥你帮我去求求太后娘娘,求你了!”
林鸿摇摇头,面露遗憾:“太后娘娘在闭关,听大通禅师讲经。不是表哥不想帮你,而是太后娘娘早已吩咐过,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可在她闭关时打搅她。”
“可是……可是我怎么办!”林宿失声痛哭,不停砰砰砰磕着响头,“相爷啊!您想想办法,拖到娘娘出关,等娘娘出关我就有救了!相爷,这次您一定要帮我!”
林鸿冷眼看着他,缓缓喝着茶水,摇头悲痛道:“表弟啊,我也是爱莫能助。要怪,就怪你当初财迷心窍,贪了那些银子啊!”
林宿止住哭腔,抬起头来,面露愤恨:“林鸿!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你是想拿我开刀!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这样做,林氏族人还会不会信任你,支持你!”
见他挑明,林鸿收起了故作的悲痛和遗憾,看也不看他一眼,慢慢喝着茶。
林宿见硬的没用,又软声哀求道:“表哥,是我做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改过自新!我知道,是那狗皇帝威胁你的对不对?那个草包皇帝娇气又做作,故意在朝会上那么说,害你下不来台,只能……”
他猛然打住,便见林鸿阴恻恻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全身一个哆嗦,屁股着地后退了两步。
林鸿沉声道:“你说什么?”
林宿咽了咽口水:“是那狗皇……”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全身两百斤肥肉在冷风中打颤。扼住他咽喉的手是这样冰冷而有力,那双漠然阴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林宿肺里的空气渐渐耗尽,他用力地睁大眼,可眼前一片模糊,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只是他不明白,区区两万五千两银子,区区两句骂皇帝的话,为什么就能要了他的命?百官暗地里不都会骂皇帝吗?百官不都会贪墨吗?他可是林家的人,煊赫光辉的林家,他是太后的表侄,丞相的表弟,为什么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一炷香时间后,林鸿放开手,那具肥胖的身体滑落在地,已经没了生机。那双凸出的死鱼眼睛依然不甘心地大睁着,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招来杀身之祸。
林鸿漠然地盯着地上的人,倒出茶壶里的水清洗右手。他洗了很久,茶水浸湿了尸体身上的绸缎。
“娇气又做作啊……”他蹲下身,轻声道,“但是本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