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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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烟回想了一下,道:“奴只记得,母亲的手很温暖,做的馒头又白又甜。”

    燕云潇微微一笑:“母亲的手自然是温暖的。”

    和平日比,皇帝说的话已经多了太多。云烟在风月场浸淫了这么多年,又怎能听不出皇帝语气中的怀念和柔情?做他们这一行,惯会把握住任何一个机会。

    云烟轻轻俯下身,在燕云潇耳边呵气如兰:“奴这里备了一壶阳春雪,酒味甘甜,皇上可要品一品?”

    燕云潇皱眉坐直:“不要靠朕这么近。还有,好好说话。”

    云烟立刻从善如流地请罪。

    燕云潇却没有发怒的意思,云烟知皇帝这是默许了,忙端来酒壶。

    淡黄色的酒盛在素白的杯中,燕云潇端着酒盏轻啜了一口,道:“讲讲你母亲的事情吧。”

    云烟哪里还记得多少母亲的事情,可皇帝想听,他便只好绞尽脑汁地编。

    “奴的母亲是一位洗衣女,冬天都在河边洗衣服……”

    “她在外面做工,一天五文钱。”

    “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会给奴买一个肉包子……”

    “有一回工头拖欠工钱,逼着母亲再蒸一个月的馒头,不然就一文钱也不给……”

    燕云潇打断他:“等等,你不是说,你的母亲是洗衣女吗?怎又去蒸馒头?”

    几杯酒下肚,云烟早已晕晕乎乎的,就算是真的故事也讲得颠三倒四,何况是他瞎编的。

    他连忙道:“母亲同时做了两份工。”

    他本想赶紧糊弄过去,等皇帝喝得微醺,便开始施展他的一身本事。观音坐莲他练得纯熟,就算皇帝不喜他如此直接主动,他也可施展一招玉人吹箫。

    哪知喝了五六杯酒的皇帝却丝毫没有醉意,抓着他话里的漏洞询问。云烟一双嘴皮子都要说破了,才堪堪打消掉皇帝的疑惑。

    好不容易将母亲的话题揭过去,慢饮了许久,皇帝的面颊上泛起了淡淡的酡红。云烟正想乘胜追击,却听太监来报。

    “皇上,丞相求见。”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的目光立刻落在皇帝脸上,随即冷冷地看了云烟一眼。那双冰冷的眼睛扫过来,云烟浑身一抖,立刻吓得酒醒了,往皇帝身后缩了缩。

    林鸿对皇帝行礼,道:“皇上,子时已过,该回寝宫歇息了。”

    燕云潇定定地看着林鸿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怒火上撞。他这皇帝当得太窝囊了,连夜宿男宠寝宫的自由都没有。虽说就算林鸿不来,他也不会留宿朱霞宫,可不想与不能,是两回事。

    他有些醉了,吊儿郎当地躺在小榻上,轻佻地勾了勾手指:“哟,丞相来得正好。来,给朕倒酒。”

    周围的太监宫女用力垂下头,心里暗暗地捏了把汗。众人皆知前朝后宫掌权的是太后和林相,皇帝这样言语,非得激怒林相不可。

    哪知林鸿脸上一点怒意也没有,亲自倒了杯酒,蹲在榻边和皇帝平视,温声道:“喝了这杯,皇上就回寝宫歇息好不好?宫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皇上今日累着了,又喝了酒,刚好泡泡澡,好好睡一觉。”

    燕云潇一腔怒火撞在棉花上,颇有些没滋没味起来。而且他也确实累了,想念起寝宫的软床来。他撇了撇嘴,也不去接酒杯,只道:“朕不胜酒力。”

    “冒犯皇上了。”

    林鸿说着,拿起皇帝脱在一旁的披风,小心地为皇帝披上,系带子时手指不小心擦过皇帝的脖颈,手指立刻变得滚烫。脖子上露出的一小块皮肤简直白得耀眼,林鸿迅速垂下眼不敢再看,眼观鼻鼻观心地扶着皇帝起身。

    “丞相为何不看朕?”燕云潇借着三分醉意,伸手挑起林鸿的下巴,浅浅地一挑眉,“是觉得朕半夜在后宫饮酒,有伤风化吗?嗯?”

    林鸿被迫抬头,便看见皇帝面泛微红,眼中醉意氤氲。淡淡的酒香弥漫在鼻尖,他有些仓促地道:“——皇上何出此言?臣……不过是忧心皇上龙体,想早点送皇上回寝宫歇息。”

    燕云潇定定地望着他。

    林鸿全身紧绷,扶着皇帝后腰的手已泅出汗来。

    “唔。”燕云潇掩唇打了个呵欠,“走吧。”

    视线移开,林鸿终于悄悄舒了口气,扶着皇帝上了马车。

    被冷风一吹,醉意愈发上头。回到寝宫后,燕云潇原本偃旗息鼓的怒气又翻涌起来,不由分说地开始发脾气。

    他冷冷地盯着林鸿,道:“相爷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干涉朕的夜间乐事?”

    林鸿道:“臣并无此意。”

    他顿了顿,问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好?现在好些了吗?”

    燕云潇冷声一笑:“朕原本和爱妾把酒言欢,互诉趣事,眼看着就要一宿温存,被相爷搅了局,心情还怎么好得起来?”

    “是臣的不是。”林鸿态度诚恳地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林鸿这种态度,燕云潇自然吵不下去了。他一腔话被哽在口中,简直要憋出内伤,怒气冲冲地道:“朕要喝茶!”

    林鸿默不作声地给他端来一杯热茶。

    燕云潇心里堵得更慌了,冷哼一声:“相爷这么殷勤做什么?提壶倒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相爷亲手来了?既如此,相爷是不是还要伺候朕脱靴解袍?”

    林鸿顿了顿,道:“皇上之命,臣不敢不遵。”

    言罢,他单膝跪地,握上皇帝的锦靴。

    这一握,两人都愣住了。

    燕云潇从莽山回来,靴子上沾了泥土和青草,回宫便换了双新的。锦靴是素白的,面上绣着金色龙纹。

    隔着一层薄靴,林鸿的手握在皇帝的脚腕上。皇帝的脚腕很纤瘦,他的手很大,能完完全全地握住。温热传来,林鸿一愣,像是醉酒的人被风吹醒。他的手下意识一松,却又握紧。

    两人一跪一坐,诡异地僵住了。

    燕云潇的酒醒了,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

    林鸿微微一震,迅速放开手:“冒犯皇上了。”

    他站起身,垂着眼道:“臣先告退了。”

    燕云潇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随即又渐渐变得惊异:“他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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