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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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拎着的水桶,拿搭在一旁的面巾擦干双手行了个礼问道:“夫人哪位,可是找错了地方?”他并不认识这位夫人,但依然笑得谦和,极有教养的样子。
可惜任凭他再有教养也过不了陈氏这一关。
陈氏见他家这副境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不堪,也不欲与他卖关子。
她眉头皱的很深,面容严肃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视,直白道:“我是嘉仪的母亲。”
许安一向冷静沉稳,此刻却罕见的有些慌乱,他从没想过嘉仪的母亲会找到他家里来,即便面上再如何泰然自若,心中也难以避免地不知所措起来。
上回与嘉仪偶遇,距离他家很近。她叫住自己的那瞬间,他第一反应其实是怕。
她若多跟几步,恐怕就要瞧见他住在怎样的地方。
这毕竟是嘉仪的母亲,他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同她说话问好,可陈氏并未给他问好的机会。
没待许安开口,陈氏便冷声道:“同嘉仪分开,你应该也知道自己什么家境,怎么敢同我女儿牵扯不清?”
“像你这样痴心妄想的人我见得多了,嘉仪单纯,但不代表我看不出你图的是什么,”陈氏不屑地哼了一声,“还真以为贴上我女儿便能从泥堆里爬出来仕途上也有人扶持你一把?”
“你怎么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许安从未有过这样窘迫的时刻,他虽家境贫寒,也因家贫而自卑过,但却从未以此为耻。
今日陈氏却将他的自尊踩在泥地里碾碎,她眼里满是鄙夷,将他说的一文不值。
许安双拳在袖中紧握,因过于用力而致关节处隐隐泛白。
“夫人明鉴,”许安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沉稳,“小生与令千金两情相悦,小生可指天发誓,对她别无所图!”
“两情相悦?”陈氏唇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你可知凭借嘉仪的条件大把的青年才俊任她挑选,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死也不会同意我们嘉仪嫁给你。”说着,陈氏刻意四下环顾了一下他身后这间寒碜至极的屋子。
许安亦知自己现如今的条件配不上侯府千金,他试着从眼前妇人的角度来体谅她现在的无理。
许安说服自己,她只是太爱自己的女儿,只是不忍女儿吃苦受罪,她是一个母亲……
松开拳,情绪终于平复了些,许安道:“小生如今一无所有,确实配不上嘉仪,可即便是为了她我也会努力科考,待来日……”
“行了,”陈氏不耐地打断他,“别同我谈什么来日,缘分也讲究一个时机。现在配不上那便是配不上,我们嘉仪现如今正适龄婚嫁,她一个黄花闺女能等得你几个来日?”
见他说不出话来,陈氏又道:“我自然知道叫你放弃嘉仪很难,眼下我便指给你条明路。”
“嘉仪有一义妹,姿容艳丽,堪称绝色,且深得我们侯爷疼爱,我今日做主将她许配给你,你当了这上门女婿又何愁日后仕途没有人帮持?”
陈氏这一番话尖酸刻薄,嘲讽轻视丝毫不掩,字字句句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直接打破了许安的认知。
他刚自我调节好的情绪瞬间崩塌,不明白嘉仪为何会有这样的母亲。
“我钟情的是嘉仪小姐这个人,并非她的身份地位,您既瞧不上我,嘉仪的那位义妹也不该这样被糟践。”许安挺直了脊梁,冷然道:“夫人请回吧,您今日说的这番话我就当没有听过。”
陈氏并不死心,也不相信他真的别无所图。
昂着下巴居高临下道:“我说的话你最好仔细考虑一番,对你没有坏处。”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门响,陈氏被关在了并不结实的门板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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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承安侯府华阳阁,唐棉下已经退了烧,正在小口喝着晚杏喂给她的清粥。
这辈子的长明殿太冷了,同上一世截然不同。害的她受凉生病,难受不说,还要苦哈哈地喝这没什么味道的白粥。
唐棉下最讨厌苦苦的药,第二讨厌的便是没有味道的东西了。
正喝着,突然陆陆续续有人往她这院子里搬东西,一趟又一趟的不停,动静还不算小。
晚杏听见声音觉着奇怪,平日里他们华阳阁是最安静不过的,只因棉棉小姐病气重又心性稚嫩,没什么朋友,亦无法玩闹,故而这里也鲜少有人过来。
可是现下外头却似乎突然来了很多人。
主仆二人皆很好奇外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杏给唐棉下穿好衣服,裹上厚实的外袍,又往她手中塞了个热烘烘的暖手炉才扶着她出门去瞧究竟怎么回事。
打开门才发现,原来是家里的仆侍们正在一趟一趟搬过来大大小小的箱子。
唐棉下想问问这些是什么东西,为何要搬到她的小院子里来。
可是每个人都在忙,她不知道该问谁,只能和晚杏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眼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没一会儿,王嘉仪从外面进来,瞧见这一院子里的东西亦是吃了一惊。
她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震撼道:“这些都是什么?”
说着她心里一沉,面色瞬间拉了下来。
忽然想到自己可没有这些东西,直到她出来,自己院子里还安静的很。
“该不会是父亲给你买的东西吧,”王嘉仪极为不悦,“我怎么没有!”
父亲之前虽也偏心眼儿,可物质上该给自己的从未少过。怎么现如今竟然明目张胆地只给她唐棉下一个人买东西,却不给她?
王嘉仪生气得不行,她可是嫡长女!父亲怎能这么对她?
听了王嘉仪的问话唐棉下忙摇着头摆了摆手,因为病还未完全好,脑袋摇猛了还有些晕乎乎的,她慌慌地道:“棉棉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和晚杏姐姐也一直想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王嘉仪随手抓了一个家丁来问,显然那家丁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东西并非侯爷所买。
他便如实答道:“奴才只知道是有人送给小小姐的,但不是侯爷。”
王嘉仪心情又瞬间好了起来。
她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知道了不是父亲给买的东西,甚至开始八卦。
王嘉仪眨了下眼睛轻轻拿肩膀撞了撞唐棉下,神秘兮兮道:“该不是有人向你求亲罢!!!”
也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可能性,王嘉仪竟然比被求亲者本人还要激动。
“看不出来嘛唐棉棉,你都还没及笄,又这么笨,竟然这么早便有人向你求亲!”她做出略显夸张的表情,指了指这一院子的箱子,“还送这么多东西!”
王嘉仪一个好朋友定亲,男方亦是出身世家,都没有送这么多的东西。
“求亲?”唐棉下面露疑惑,她当然知道求亲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上辈子因为景砚南她从未经历过,便觉着很是好奇。
那个人为何向她求亲呢?她明明不认识几个人的呀。
唐棉下从前听大人说过,若是嫁人,便要去所嫁之人家里同他一起过一辈子。
向自己求亲那人是想同自己住在一起么?
唐棉下突然想到一个从前未曾意识到的问题,她上辈子一直在长明殿和景砚南一同生活,而长明殿便是景砚南的寝宫。
那……她上辈子是嫁给暴君了么?
可是,唐棉下更加疑惑了,暴君明明没有向她求亲,他们也没有举办婚礼夫妻对拜呀!
那暴君让自己同他住在一起算什么?
王嘉仪敲了敲她的脑袋,嫌弃道:“笨死了,我去看看里边都有什么好东西。”
她跑过去,打开了离她们最近的那个箱子,药香味扑鼻而来,王嘉仪立刻将盖子咔一下盖上了。
“这人不错,知道你身体不好,送了这么一大箱补药。”
王嘉仪边夸边继续去开别的箱子,连开了几箱全是补药后,她神色开始变得复杂。
“怎么全是药!”
唐棉下摇了摇头,她最讨厌药了,她不要嫁给这个人了,竟然送她最最不喜欢的东西。
王嘉仪也觉着很无语,“这人到底解不解风情,药这东西送点不就成了,送一院子什么意思,让你当饭吃啊?”
说着她都觉着有点怜爱了,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唐棉下愁得两条眉毛微微蹙着,看着满院子里的补药快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汪汪”两声狗叫,唐棉下和王嘉仪同时将脸转向门口的方向,便见一小厮牵了一只毛色洁白的京巴犬进来。
那京巴犬眼睛又黑又圆,还亮晶晶的,此刻翘着尾巴冲着唐棉下叫。
唐棉下顿时喜笑颜开,张开两只小胳膊跑过去将小狗抱进怀里。
是她的小黑!小黑回来了!
唐棉下白生生软乎乎的小脸蹭蹭小黑的狗头,高兴地叫它的名字:“小黑小黑!”
小黑亦汪汪冲她叫唤,这让唐棉下觉着,即便是自己重生在小黑属于自己之前,小黑也定然还认识自己!
小狗狗才是最有灵性的生物!
那日在长明殿,唐棉下得知小狗没有被吃掉后苦苦哀求,景砚南答应了她乖乖陪他一天便将小黑狗还给她,他真的没有食言。
牵狗进来的小厮说,院子里这些东西连同这狗全是一人所送,唐棉下便知道了,全是景砚南送过来的。
方才嘉仪姐姐说,送这么多东西是要向她求亲。
唐棉下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开。
难道暴君是在向自己求亲么?!
可她才不想嫁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