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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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你在乎我

    村子里的信号彻底没了。

    西边小型山体滑坡,白塔跟着一起坍塌。

    但是好在白塔附近没有人家居住的缘故,村子里没有人受伤。

    陈大河和一些村民想下山找人上来维修时,才发现下山的路也被堵了七七八八。

    这场暴雨整整下了五天,雨停之后,张骤自己又去过一次湖泊附近,他在树林里待了一段时间,发现那片聚居地和仓库已经没有人了。

    他悄悄走近,从仓库大门的缝隙中发现,那里已经彻底的空了。

    而吴瞳上次从湖泊那里回来之后就直接病倒了。长途跋涉、淋雨和最后的情绪激动,她支撑到家门口就直接倒了下去。

    陈大河拿出家里的卫星电话和吴恒汇报的情况,问他要不要同曼小姐说话,吴恒问那里退烧药有没有,陈大河说有,吴恒说了好,就挂了电话。

    吴瞳的身体不好,她发烧总是反反复复。

    有时候白天烧退下去了,半夜里又发作。

    梅姐不住在这屋子里,她拜托张骤晚上帮忙看着点,如果吴瞳半夜又烧起来就去隔壁找她。

    张骤应允。

    每天白天,张骤都和村民一起修缮清理山里的路,巨大的石块和厚重的淤泥横亘在路上,清理起来并非易事。

    张骤干活时,王贵友喜欢和他一块。或许是因为张骤是曼小姐带来的朋友,而张骤却丝毫没有曼小姐的那种脾气。

    “你们这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她?”张骤坐在一旁的石块上休息。

    王贵友干了一天活热得冒烟,今天虽然不下雨,但是空气里潮湿又闷热。

    “我们哪有什么资格说喜不喜欢。”

    王贵友和张骤相处了几天,发现张骤这人性格平和,而且他说他不算是曼小姐的朋友,顶多是付费的司机。所以王贵友想,那不是和他一样。于是同张骤说话时也不那么藏着掖着。

    “其实每年冬天曼小姐来,我们没什么和她接触的机会,顶多打个照面。因为她几乎很少出门,一直呆在她住的地方。”

    “每年都是?”

    “每年都是。”

    张骤低头处理着自己劳保手套上的泥块,又问:“你知道她是什么病吗?”

    王贵友四处张望了一下,靠近张骤,低声道:“这个你也不知道?”

    张骤把手套脱下,用力掸了掸。

    “我不确定。”

    王贵友笑了笑:“告诉你也没事,其实大家都猜的出来,无非就是抑郁症那一类的,你懂的,富贵人家的病。”

    “只有这个吗?”张骤抬眼看他。

    这下王贵友愣了愣:“还有别的吗?”

    “我随便问的。”张骤随后站起了身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

    王贵友也立马站起来,朝他挥挥手。

    “行,你明天还来吗?”

    “来。”

    张骤说完,就一个人沿着原路返回。

    村子里每天轮流派人来清理道路,张骤不在名单里,但他几乎每天都来。

    问了一圈,打听到的东西其实差不多。

    除了吴瞳以外,张骤也问那片湖泊的事情,但是村里没人知道。白塔那里又远又偏,即使去了,没有望远镜和一定眼力也是发现不了。

    这几日难得没有再下大暴雨,但是空气潮湿、闷热得很,再加上干活,每天晚上回去的时候,短衫都是湿了又湿。

    张骤头上、身上的汗没停过,他走路速度快,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了住处。

    梅姐见张骤回来,告诉他晚饭在桌上。

    张骤说谢谢,他去房间里简单洗了把脸,就去客厅吃饭。

    他起先并不放心叫梅姐一个人在家照顾吴瞳。

    有时候他白天会突然回来,但是他发现,不管梅姐再怎么样态度敷衍,吴瞳发烧的时候,她至少会给她吃退烧药、帮忙擦身子。

    或许吴瞳说得没错,他们或许并不上心,但绝非想让她死。

    张骤很快消灭了桌上的所有饭菜,他把盘子摞起带去厨房洗了干净。

    梅姐从楼上下来。

    “怎么样?”张骤问。

    “终于退烧了,今天过去应该就会好了。”

    张骤点点头,“辛苦。”

    梅姐短促地笑笑:“应该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张骤站在客厅,看着梅姐走出院子关上了门。

    他抬眼看了看楼上,随即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淋浴头,张骤脱下了衣服。

    透明的水流从他的肩窝流下,淌过遒劲、起伏的肌肉,于胯部慢慢汇聚、收缩,而后分流去肌肉纤长偾张的大腿,最后汇入银色的下水口。

    那是一具钢铁打造的身体,张骤手掌挤上透明的沐浴露。

    他无数次摸到过那些横亘在身体上的伤疤。

    不仅仅是吴瞳曾经摸过的手臂。

    胸前、后背、腹部、大腿。

    在这场漫长的雨季里,它们通过疼痛一次次提醒张骤它们的存在。

    水被关上了。

    张骤走出淋浴间。

    山间的夜晚静下来,他开了屋子里的风扇,赤着上半身坐在床边抽烟。

    窗户打开着,外面有微凉的潮湿的空气打进来。

    他又在看自己随身的本子。

    上面记录的东西并不多,最开始是杂乱的、零碎的片段,后来变成连续的、清晰的画面。到最后,张骤把他们记成简短的线索。

    张骤的烟灰掉在他小臂上。

    他目光有些出神般的看着那一小片灰色慢慢湮灭。

    他想起她白皙的脚背,他或许不应该那样做。

    张骤把烟灰掸去,又重新去研究本子里的东西。

    他需要离开这里了,越快越好。

    晚上十点,张骤躺上床。他每天晚上凌晨两点会醒来一次去查看吴瞳的情况。

    梅姐说,她或许过了今天就会好了。

    张骤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一会,而后闭上了双眼。

    他又做梦了,他又做那个梦了。

    所有的梦境里,他总是重复这一个。

    酣畅淋漓、欲生欲死。

    有时候张骤醒来,他觉得这不是梦。

    因为当他回忆的时候,他可以清楚地描述出所有的细节。

    穿的衣服,说的话,做的表情,发出的笑声。

    他能记得他的打火机放在左手边柜子的边缘,他能记得桌子上放的水杯被喝到了三分之一。

    这不是梦该有的样子。

    但它确实只可能在梦里发生。

    张骤被这场梦用力地拖曳进黑暗处,他拼命地敲击那扇看不见的大门希望有人能听见,但是黑色的旷野里,只有他无尽的敲门声。

    他不再敲门了。

    敲门声消失了。

    张骤在一瞬间醒过来。

    他双眼睁开,看着天花板。想知道那串敲门声到底是梦境还是真的。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张骤安静了一秒,迅速坐起了身子。

    他下床,打开房门。

    看见吴瞳倒在他的门口。

    -

    张骤立马起身去隔壁敲门,前来开门的梅姐几乎要哭出来。

    “我家娃娃也烧了,张先生,你能不能??”

    张骤看了她一眼,退出院子:“你不用过来了。”

    白天刚吃过退烧药,眼下夜里复烧也不算罕见。

    她烧得难受,迷迷糊糊不知怎么就下来了。

    张骤索性没再把她搬来搬去,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身上烧得很烫,但是白天已吃过一次退烧药,张骤不打算再让她吃一颗。

    吴瞳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睡裙。屋子里开了灯,她脸上烧起的绯红变得异常明显。

    张骤没再迟疑,他起身走去洗手间,拿了盆和干净的毛巾。

    卧室的灯关上了。

    吴瞳因为难受而蜷缩在了一起。

    张骤顺势把她的睡裙脱了下来,然后摁住她的肩膀,将人平展地放在了床上。

    他卧室的窗户没有关,此刻才知道今晚的月亮这样的大、这样的亮。

    他看得见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白亮的月光铺上去,像是她原本就有的肤色。

    张骤用冷水浸湿了毛巾,他轻轻拧去多余的水分,率先擦了擦她大汗淋漓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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