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楔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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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西餐馆?这玩意儿又贵又难吃,纯属坑人,走走走……”不由分说拽着楚晏就要离开。

    “你进去过?”

    “那当然了,都被坑过好几回了!反正绝对不会再吃第二回了。”

    “咱是中国人,没事老吃什么西餐呢?走,哥带你吃正宗的中国烧饼!”——胖子振振有词地拍了拍胸脯,一脸凛然的民族正义感。

    好吧。瞅着他那模样,楚晏乐了,从善如流地摊手一笑,给你个免单机会你都不要:“那走吧。”

    ……

    楚晏这人吧,虽然有时嘴上说话有些不饶人,却有些见不得人可怜。而且有着东省男人的普遍特点,重交情,讲义气。

    他被这厚脸皮的穷胖子左一顿烤串又一顿米线面条地“请客”缠了很久,终于熬不过他,也是有些可怜他,最后总算是勉强松口答应了下来——要不是实在瞧不上这破导演和这破剧组,看他这么可怜巴巴的,楚晏甚至自己都想破费些零花钱给他赞助投资了。

    楚晏心里头琢磨着,看这导演一副穷酸样,估计是真找不来像样的演员撑场子了……像这种草台班子拍这种小众题材剧,就算拍了估计也没什么人去看,那他就勉强牺牲一下自己这张脸,去江湖救急“扶贫”一下?

    楚晏这一松口“扶贫”可不要紧。

    没想到胖子不光脸皮厚,还是个贪得无厌的,得了便宜就卖乖,紧跟着立即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他只签了楚晏一个还嫌不够,竟然又暗戳戳地另打起了主意,想让楚晏从他那帮同学里再找个人来给他搭档——这剧既然美名其曰“双男主”,得找个和他搭戏的所谓cp才行啊。

    于是,某天傍晚,胖子又咬咬牙,省出几包烟钱,特意抽了个空,花了两百块上街买了满满两袋子驴肉馅饼。而后兴冲冲地开车到学校找到楚晏,算是间接请楚晏那帮同学的客,而后厚着脸皮道明来意。

    意思是请楚晏再帮忙想想办法,从同学里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搭档。

    驴肉馅饼就好比是胖子导演的鲍鱼鱼翅,饼中之王vip啊!馅多料足满口流油,要二十块钱一个。胖子为了筹钱拍戏穷得叮当响,平时抠搜惯了都不舍得一次买俩。

    这回他之所以这么下本儿,是因为这段时间朝他和他妹主动抛出橄榄枝的那些各色小网红们,划拉了一圈儿下来,实在是没一个能入得了他堂妹那双眼的。

    胖子堂妹不是旁人,就是这部剧的原著作者兼编剧。这穷得快要吃土的兄妹俩堪称一对绝配。他们筹拍的这部类似家庭作坊式的土味儿网络剧,对主演的要求竟然还挺高,左右瞧不上那些网红脸,一门心思想找优质科班演员,最好还是那种外型气质演技俱佳且对片酬没啥要求的优质新人……

    ——乍听起来,就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楚晏纡尊降贵地坐在胖子那辆破车里,很给面子地啃了两口火烧,倒也没嫌弃这东西不值钱,但就是坚决不同意从自己同学里找cp。

    ——当时的耽改小众网剧远没日后那么大火,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那是名不见经传的一百八十线演员才肯“下海”屈身去拍的,差不多直接等于缺钱、low和掉价的代名词。

    他自己舍下脸皮下海拍这破玩意儿,都打算偷偷摸摸地起个用过一次就再也丢弃不用的艺名,悄没声地不让老师同学发现了。

    怎么着,还要拉自己同学一块下水?做什么美梦呢。没商量,想都不要想。

    “帮人帮到底哈。你就帮哥,不是——帮你自己找个cp呗。”胖子不肯死心地继续撺掇着。

    “没空。想找你去找。”楚晏心说你看我像纯纯大冤种么?啥时候开始给你兼免费跑腿的了?

    “话别那么绝对,只要你能找到合适的,片酬好商量,三万五万的都没问题。等以后赚了钱外加分红怎么样?”胖子响当当地拍着胸脯,开始预支起空头支票了。

    “我谢谢你啊,这么看得起我。”楚晏感觉自己先前一时心软答应出演绝对是掉进坑里上了贼船了——迄今为止他跟着胖子光吃烧饼面条了,一分钱没见着呢,死胖子又来忽悠人了……

    胖子的车门没关严,是虚掩着的。俩人正坐在学院男生宿舍楼下不远处那辆破车上扯皮掰扯着……远处,一个人出现了。

    这人的身形清瘦修长,穿着样式简单的纯白衬衫,袖口松松挽着。他和另两位同学一起,都是肩上背着旅行包,有个还背着摄像机,看样子是刚从校外回来的。

    当时正值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淡淡照着校园,一阵微风吹来,将那人稍稍有点长的发稍掀起,显出好看的眼睛和令人惊艳的半张脸来。

    楚晏坐在副驾位上,远远瞥见林晚舟的身影,眼底禁不住升起笑意,唇角跟着弯了弯,刚要准备过去招呼一声。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下车,身旁的胖子却先激动了!

    圆脸上的两只小眼睛骤然间迸射出一百五十瓦的强光——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胖子激动地拉开车门,以极其利索的姿态“噌”一下跳下车,行动之矫健令人瞠目结舌,而后冲着已经走出几步的林晚舟喊了句:“这位同学你等等……”

    林晚舟有几分迟疑地转过身。

    胖子心里瞬间一阵扑通狂跳,差点儿忘了呼吸,心说尼玛这人到底是怎么长的?——那张脸黑是黑白是白的跟画儿似的,干净纯粹得不像话,活生生就是漫画男主,像是直接从画报或是偶像剧里走出来似的。

    他本来觉得楚晏的长相已经够帅气了,跟这位一比,立时就显得稍微粗糙了点儿。

    “……?”林晚舟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朝这边望了一眼。

    楚晏也紧跟着从车里跳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打圆场,这傻缺胖子就已经结结巴巴了地开了口:“你、你真好看诶,给给你馅饼吃,肉很多的……”

    “……??”

    楚晏在后面看着,下巴差点儿没当场给惊掉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傻缺胖子竟然还是个十足的花痴。

    他立即上前几步,一手接过旅行包一边顺手搭上林晚舟的肩,把他揽到一边儿去了。

    “甭理他,这人假酒喝多了。对了,咱们都二十多年没见面啦,想我了没,你们这次去大理拍摄纪录片怎么样?”

    林晚舟不着痕迹地挣脱他的爪子:不是二十天么……

    胖子没听到楚晏怎么在背后编排他的。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林晚舟身上。

    他手里紧紧攥着烧饼袋子,看着楚晏和林晚舟并肩远去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了,简直想嗷嗷大喊几声:“啊啊啊啊这也太配了吧,太像了吧!”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啊!

    等两人都走出几十步远了,他才如梦方醒地想起来在后面扯着脖子追问了一句:哎同学,你叫什么名儿?

    楚晏转头冲他狡黠一笑,看了身旁的林晚舟一眼:“他啊,叫……周林。”

    接着又扬了扬手里剩下的半拉馅饼:“饼不错,谢了啊!”

    林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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