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底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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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苏瑾毅直勾勾盯着苏华许久,最后重重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见状,苏华摇摇头,拿起了姻亲的拜帖,喃喃了一声:“但愿荣公这回还有挖坟的疯劲。”
让皇帝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彻查。
与此同时,被人希冀的崔恩侯此刻正张开双臂护着崔瑚崔琮,连声强调:“真的很难啊,不信你问高凤!”
高凤瞧着似乎在玩“老鹰抓小鸡”的一家人,带着羡慕,垂首道:“是很难。”
崔千霆闻言,侧眸看向跟随他们进崔家的高凤,道:“这几天你就在客院安心备考。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出来。”
顿了顿,他话语郑重了一分,带着告诫:“你的机会可只有一次。”
高凤面色一白。
崔恩侯瞧着神色哀泣的美人,心疼着:“高凤啊,崔千霆虽然嘴巴毒了些,但也有道理。昌平越活脑子越轴,明年什么心情我也说不准。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要是团榜有名,你就继续在崔家住着。我们老裴指点指点你其他几场县试的能力还是有的。”
县试一共四场,第一场乃正场。
榜上有名后,可直接参加府考;也可参加接下来的初覆、再覆、末覆。两者区别在于继续参加的考生,名列前茅,尤其第一名案首可以得嘉将,无须再一路考至院考,照例“进学”,获取秀才功名。
要知道获得秀才功名,得一路过县试、府试、院试三关。
“多谢荣公。”高凤发自肺腑行礼道谢。
“但我丑话也说前头,你别想着受昌平照拂,又琢磨自己的自尊心。”崔恩侯叉腰,面色沉沉:“多少穷酸女婿党都这种心态,岳父一出事就琢磨着暴毙自己的妻子。所以你要是翅膀硬了敢背主,我杀了你高家三族,皇帝都不敢拿我怎么样!”
此话一出,周遭当即带着凌厉的杀气。
崔琇默默捂住了自己嘴巴,昂头看看淡然的崔瑚崔琮,又偷偷瞄了眼更为淡然的崔千霆,努力自我心理建设:嗯,正常的!伯父是超品国公爷!伯父他手握两块丹书铁券呢!
只要不通敌叛国,杀个人灭个门,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吧?
竭力让自己露出见过世面的淡然眼神,崔琇看看高凤。
就见人神色也淡然,只不过双膝跪地,说的真挚无比:“谨遵荣公教诲。”
崔琇:“…………”
荣公:“…………”
瞧着似乎挺虔诚的高凤,崔恩侯挥挥手:“起来吧。反正我不看你怎么说,只看你接下来怎么做。”
说罢还喊了俞嬷嬷,示意人把高凤安顿到客院去。
目送着高凤背影离开,崔恩侯眼疾手快拉着两个正经考生,打算转移焦点:“现在就咱们自家人,我跟你们说第二题原题,我做到过。”
崔千霆坐下喝口茶,凉凉道:“你当年带着武帝爷御批在我眼前还显摆过。”
冷不丁听到这话,崔瑚崔琮震惊。
崔琇闻言已经颇为娴熟,干脆抬手捂住了自己嘴巴。免得自己失声尖叫出来,发出读书郎的羡慕嫉妒!
崔恩侯扫过三个震惊的崔家苗苗,止住自己对过往的回忆,言简意赅诉说武帝的解题思路:“名,是农民的民。百姓吃饱喝足有田地,才有礼才有法。否则为什么大旱年景,流民敢豁出去闹事闹步伐,易子而食,难道他们不知道杀人犯法吗?”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个破题思路,崔琇回忆自己腹稿文章,忧伤垂下脑袋。
答偏了。
但……但武帝爷除却偏心眼一点,在治国治世方面还真是明君,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同样如此感慨的还有崔瑚和崔琮。
哥俩齐齐看向崔恩侯,又扭头看看崔千霆,眉头紧拧成川。
同样崔镇的儿子,为什么武帝爷就……就偏疼崔恩侯啊?
浑然不知自己被腹诽,崔恩侯说着忽然一叉腰:“瑚儿你名字就是答案啊,想当年皇子夺嫡,朝政乱斗,皇帝叔叔老了也有些老毛病,所以你祖父就交了兵权,干脆闲赋在家催生。”
“你满月那天,武帝爷亲自来贺,说给你赐名为瑚。”
“这话一出,你祖父那个眼神咻咻亮的。”
被点名的崔瑚纳闷:“我不是宗法祭祀的礼器?您说取这个名,是为告诉某些人嫡长子继承制。”
崔恩侯瞧着亲儿子眼神瞄着崔千霆,也跟着看向崔千霆,傲然回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你是盛黍稷的礼器。黍稷就是农作物啊!”
顿了顿,崔恩侯哈哈哈大笑:“你也是答案在身边不会。”
“果然随爹,爹心理平衡了。”
崔千霆听得猖狂的笑声,咔嚓一声捏碎了茶盏:“崔恩侯,有你这样的爹还真是崔瑚的福气。”
听得茶盏落地发出的脆响,崔瑚赶忙给亲爹使眼色:“有您真是我福气。”
崔琇也按捺不住,仗着自己人小,此刻无人关注,偷偷点头。
有这样的大伯也真是福气哦。
考到原题也不会按着八股格式写,考完对答案倒是积极的!!!
嘚瑟的崔恩侯迎着后辈凝重的神情,弱弱止住笑声,委屈:“我也有好的方面啊,要不是肚量大,哪容得了你们这帮孽障。”
崔千霆将手中的碎片一点点的用指腹捏压成粉末,威胁显而易见:“不想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最好给我闭嘴。因为你皇帝叔叔的好儿子出这道题目,恐怕像借着你将民为本嚷的天下皆知,让世人赞誉他!”
不敢去看那纷纷落下的齑粉,崔恩侯反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乖顺无比:“这叫家族底蕴。凭什么文官有家族底蕴可以私藏,我有点武帝偏爱就得嚷得天下皆知?就我这个记忆,忘记这个题目,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到一如既往厚颜无耻的话,崔千霆视线扫过崔瑚崔琮,又垂首看看崔琇,面色凝重:“以他们今年的答卷,恐怕榜上无名。”
尤其是崔瑚,好不容易碰到一题会的。
他挥笔写——
油菜花全身是宝。
炒菜入药榨油卖;
饱腹救人还赚钱;
赛过黄金万民乐。
就算考官务实派,那也只能容忍打油诗,可崔瑚连最基本的韵脚都没押!
“多少人考了三四回才榜上有名?”崔恩侯护犊子:“反正我崔家儿郎都还年轻,慢慢考,不急。明德帝既然有雄才大略,就让他自己布局呗。我崔恩侯凭什么给他当利刃?”
崔千霆拧眉:“不怕崔家不顺帝王心意,真的败了?”
闻言,崔恩侯笑意一敛,定定看向自己疼爱的崽和侄子们,面色凝重了些,似端起了家主的威严,道:“崔家败了就败了,你们没必要琢磨恢复祖上荣光。想想啊那些琢磨荣光,琢磨世世代代富贵的,个个差不多丧心病狂,成为毫无人性的疯子。”
“比如说科举世家,前朝末年那皇帝昏聩,多少狗屁读书人为了自己的家族,无视百姓流离失所受苦受难,辞官回乡?还瞎扯什么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简直就是自私自利给自己添个金而已。”
“等太、祖爷赶跑了贼寇,打下了江山,又一个个冒出来扯为国为民了,抢着要当官。”
听得这带着对科举世家厌恶的话语,崔琇再一次捂了捂嘴。
“所以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子孙自有子孙愁。”崔恩侯含笑:“咱们就富贵一天是一天。反正这道理是我祖父,也就是开府国公爷说的。我爷爷说了崔镇有马革裹尸之心,就随他;所以也随我不想读书,公平的很。”
说着,崔恩侯回眸瞪眼崔千霆,带着些仇怨:“你爹崔镇也只是个二代而已!我祖父创下的荣国府,他容我败家。”
崔千霆瞥了眼眉飞色舞,带着炫耀的崔恩侯,慢慢的掏出手帕,把指腹残存的粉末一点点清理掉。
崔恩侯瞧着动作带着杀气,仿若在掐他脖子的崔千霆,后退两步,像是找到了安全距离,才出声:“本来就是祖父说的!你爹也没反对啊,否则他早就抓着我训练了。”
上书房读书可苦了,每日寅时早读,卯时开课,午时下学后去武道房。只在各大节日休沐,一年算下来才十天假期。
像他身份是太子伴读,杂七杂八的各种课程就更多了。可他爱翘课就翘课。
崔镇当初还当过武师,踹皇子龙孙下河学凫水,威逼皇子抓鸡杀猪练胆练刀工,枪、刺皇子……总而言之把皇子当儿子训,当士兵训,逼得皇子们个个武功大成,也没逼过崔恩侯。
仿若把他送给皇帝叔叔,没他这个儿子一样!
没想到崔恩侯竟然还敢怨怼亲爹,崔千霆克制不住拍案而起:“父亲不逼着你训练,那不是因为你每次都嚎吗?嗷嗷嗷的,跟狼嚎一样,还往武帝爷身后躲。你们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多少人暗地说你们严父慈母幸福一家三口?你怎么有脸怨父亲对你不严?”
崔恩侯看着簇着火焰的崔千霆,目瞪口呆:“严父慈母?”
崔瑚崔琮冷不丁听得如此劲爆的消息,偷偷的牵着崔琇往角落里躲。
崔琇:“???”
崔瑚在人唇畔比划了一下:“他们又得掐起来了,车轱辘到底谁偏爱谁了。”
崔琮点头:“弟弟乖,不怕也不要哭啊。”
崔琇再一次捂着自己嘴巴,乖巧点头。
虽说非礼勿听!
但圣人说……说要……要孝顺父母的。
所以现在……
崔琇忍不住竖着耳朵,偷偷听。
毕竟,揣摩主考官,天下最最最最大的主考官,也是考生必备基本。
哪怕是前任最大主考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