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他崇拜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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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比如?"

    宗怀棠把踩到的鞋子踢到床底:"你不会自己思考?"

    "我思考了啊。"陈子轻喃喃,"我们坐在一起,你就在我边上,怎么你没事。"

    "我知道了,你阳气重。"他自问自答。

    宗怀棠:"......"

    背对他的人就小声指责,"别再说是你没点好香了。"

    陈子轻把手伸向后面,摸到被子重新包住自己:"你那是哄我的。"

    宗怀棠面色一变,他哄了吗?算哄?

    汤小光在后面想什么事情没有留意床前的动向,他走近点说:"怀棠哥,向师傅他......"

    "不知道。"宗怀棠转身出去了。

    汤小光一头雾水,他瞅着向宁脑后一撮乱糟糟的湿发,心说这有点可爱啊。

    谁能想到他很鄙视的伪君子,有天能被他这么想。

    "向师傅,别多想啦。"汤小光搓搓犯困的脸,打哈欠的时候捂嘴发出哇哇哇声,"快睡吧。"

    陈子轻睡不着。

    按原主记忆里的方法,只要香灰落了掉在他头上,魂就回来了,怎么他的香会在中途灭掉呢,一连两次都是那样。

    虽然他是借尸还魂,不在常规的跑道上面。

    陈子轻好像记得自己从走进放映厅到坐下来期间的感受,又好像不记得了,他想着想着,意识模糊了起来。

    "睡了啊。"汤小光犹豫了一小会,下定决心问向宁,"你的小名是什么?"

    陈子轻半梦半醒:"轻轻......"

    "qingqing?"汤小光一脸诧异,"哪个qingqing?"

    陈子轻的眼皮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

    汤小光费了老大的劲才从细碎的字眼里拼凑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出生很轻"

    汤小光激动拍手:"原来是轻轻啊!"

    他跑出去找宗怀棠显摆。

    宗怀棠不在宿舍门外,他走远了些,在长到走廊的那棵树前,碾果子玩。

    汤小光也去摘果子,笑嘻嘻地说:"怀棠哥,我知道向师傅的小名了,你绝对猜不到。"

    宗怀棠还在纠结到底哄没哄,没听他说的什么。

    汤小光重复了一遍,硬要把这份意外的收获摊出来。

    宗怀棠这回听清了,他的指间沾着一些褐色汁液,懒洋洋地抹在树叶上面,没什么兴趣,不接这个话茬。

    汤小光只好自己招了:"是轻轻,轻轻的那个轻轻,你说奇不奇怪。"

    宗怀棠倏地开口:"你要喊魂?"

    "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喊魂的法子,回忆了一下能想起来七七八八。"汤小光把果子扔到楼下,"他的症状有点像受了惊吓,我去放映厅喊一喊,你在他宿舍等我。"

    "到时候我要在宿舍外头喊向师傅小名,问他回来没有,怀棠哥你就替他说,回来了,我们一来一回走三遍,我才能进宿舍。"

    汤小光的脸上有沉着睿智的光芒:"对了,我得拿着他看电影穿的衣服去放映厅,进了宿舍我要把那件衣服盖在他身上,他睡醒就好了。"

    宗怀棠没说话。

    汤小光兴致勃勃:"他今天的一身衣服还没换吧,那我只能现脱了。"

    宗怀棠扯住汤小光的衣领:"去我屋,我放床上那件褂子。"

    汤小光一下子没听明白这里面的关系。

    宗怀棠皱眉不耐烦:"还不走?"

    "怀棠哥你的褂子给向......"汤小光正说着,宗怀棠就松开他,往207走去。

    "啧啧啧。"

    汤小光两片水红的嘴唇砸吧砸吧,向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吧,竟然都穿上了宗大爷的褂子。

    看来宿舍很快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汤小光美滋滋地去蹦跳着下楼,去给向宁喊魂。

    大礼堂在生产区那一片,从生活区过去要先骑车,后爬石阶,快点都要几十分钟。

    喊魂不能骑车,得步走,那就更慢了。

    好在沿途有路灯,光照范围还行,不会很难走。

    汤小光一刻不停地穿过公路进山,整个大礼堂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静静立在树丛里,他推开了大门。

    进制造厂见习到今天,汤小光已经看过好几部电影了,对这里不陌生,他往左找灯开关。

    手指顺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摸索。

    汤小光看着是只小菜鸡,胆子其实挺大的,他心不慌气不乱地找到开关打开。

    黑暗一哄而散,通道只有他自己的哒哒哒脚步声,他手拿褂子走进空无一人的放映厅,放开喉咙大声呼喊。

    "轻轻,我们回家啦!"

    "轻轻,我们回家啦!"

    放映厅里响着汤小光的回声,他喊一声,就回他一声。

    这一幕发生在晚上,胆子再大都有点疹人。

    他抖抖皮肉上面的小颗粒离开放映厅,走几步,又喊:"轻轻,我们回家啦!"

    边走边喊。

    一路上都没碰到巡逻的,或者睡不着出来溜达的同志。

    直到进了生产区,他才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背身站在水塔前,仰头对着职工宿舍楼的方向。

    喊魂途中不能跟人说话,汤小光就没有上去打招呼,匆匆走了。

    他爬上楼站在207门口,甩了把头上的汗:"怀棠哥,轻轻回来了吗?"

    宗怀棠倚在床头看道歉信,就写了一段,有几个字的笔画揉在一起,明显就是自己不确定对不对就想糊弄过去,他划掉,在底下打个箭头拖出来,写上正确的。

    听到汤小光的声音,宗怀棠瞥床上的人:"回来了。"

    "怀棠哥,轻轻回来了吗?"

    "回来了。"

    "怀棠哥,轻轻回来了吗?"

    "回来了。"

    汤小光进了宿舍,把那件褂子盖在陈子轻身上,捞着身前微微汗湿的格子衫说:"好了,完事了,我们回去吧。"

    宗怀棠把笔帽拧上。

    汤小光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他抓你衣角了啊。"

    "乖乖,我的乖乖。"汤小光戳戳抓着宗怀棠衣角的那只手,憋着笑说,"我帮你把他的手掰开,让他抓我的,我今晚就在这陪他吧。"

    宗怀棠揉着脖颈转头:"你不是一向看不起他?"

    汤小光耸耸肩:"他崇拜我,那我对他就改观了。"

    宗怀棠一脸莫名:"崇拜你?"

    "对啊对啊。"汤小光沾沾自喜,"就是邀请你搬去他宿舍那次,他出来跟我说话,看我的时候眼里可是有星星的。"

    宗怀棠讥笑:"汤小光,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一个男的看你的眼神有星星,值得炫耀?"

    汤小光如梦初醒,脸上的得意没了。

    宗怀棠说:"你先回去。"

    汤小光眨巴眼:"你留下来陪他是吧......"

    "我等会也走。"

    "噢噢。"汤小光实在是困,没多待。

    宿舍的门一带上,宗怀棠就去掰陈子轻的手,没掰开,他打算再掰,耳朵就捕捉到了一声梦呓。

    "宗技术......"

    宗怀棠的心跳很微妙地慢了一拍,又快了起来。

    "钟师傅......"

    宗怀棠的那点微妙瞬间烟消云散,他俯身去弹陈子轻的脸。

    "我们向师傅这是梦到谁了,在这乱叫。"

    陈子轻拉到脸上的手,歪头枕上去,蹭了蹭,他蹙紧的眉心舒展了些,沉沉睡去。

    宗怀棠霎时犹如被蜇,大力将手抽了出来,他使劲搓被蹭的地方,搓红了皮,搓得发烫发疼,垂下来的时候指尖轻抖。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上半夜的时间剩得不多了。

    宗怀棠在床边坐下来,脚抬起来搁到床上伸直,拿陈子轻当踮脚的。

    汤小光已经走到了楼梯口,西边走廊忽然停电了,他的余光恰巧撞见了这一幕,不禁咽了口唾沫,二楼咋回事啊,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怎么还没揪出来。

    幸好一楼没这情况。

    别的楼栋也没,就这层有。

    汤小光下楼梯到一楼,猝不及防地跟一人撞上,他张嘴就要埋怨,看清来人立刻憋了回去:"孙师傅,你怎么没睡?"

    "撒尿。"孙成志回了两字。宿舍有个人跟向宁一样,一会说冷一会喊疼,师兄让他顾虑一下室友情别乱发脾气,他忍气吞声被烦得睡不着,出来吹吹风,晚点再回去。

    汤小光听到那两字就来了点尿意:"你是撒好了还是要去啊,要去的话我们搭个伙。"

    "你当是吃饭啊还搭伙,自己去。"孙成志没给好脸,汤小光被他气走了。

    孙成志过了上半夜才回宿舍,他懒得爬上去了,就把旁边床的下铺赶上去,自己躺到对方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上铺的室友下来了。

    孙成志用被子捂住耳朵。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室友回到了上铺。

    床发出吱呀声。

    孙成志本不想理,没想到一会就来个吱呀声,一会就来个吱呀声,上铺的似乎在时不时地翻身。

    师兄跟另一个室友都没反应,睡得很死,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他一脚蹬在头顶床板上面:"他妈的到底睡不睡啊,不睡就到外头去!"

    "我身上疼,喝点药就睡,不好意思啊,孙师傅。"

    人回答他了,声音是从桌子那里传过来的。

    那人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墙角柜子,说话时隐隐约约有牙齿不停摩擦的咀嚼声。

    正是好睡的点,孙成志反应木钝没去想他什么时候又下来了,只骂了两句脏话就接着睡,他换了几个睡姿,越睡越到外面,手搭在床边垂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只手抓住了他。

    他条件反射地把手拿回来,伸到眼前看看,什么都没。

    睡昏头了吧。

    孙成志踢开肚子上的棉被,翻身继续睡。

    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蒿子粑味,还是从床板底下窜上来的。

    他下意识地趴在床沿,半个身子挂下去,掀开床单,手伸到床底下摸了摸。

    摸到了一张人脸。

    "靠!"

    孙成志骂骂咧咧地扯住几缕头发,大力把人拽出来:"有床不睡睡床底下,孩他妈偷吃老子的......"

    后面的咒骂卡在嗓子里,惊叫着缩回了手。

    是上铺的室友,他僵硬地躺在地上,身子在床底下,头在床外,脸朝上,跟孙成志面对面。

    表情狰狞扭曲,仿佛遭受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嘴巴微微张开,露出黑洞洞的嗓子,眼睛向外突着,死死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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