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启明制造厂下面我给同志们朗读一首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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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在原地站到腿肚子发酸才有动作,他转动干涩的眼珠扫视四周,拿了个搪瓷缸子。

    一两分钟后,陈子轻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弯下腰来,他一手抓缸子把,一手去掀垂下来的床单。

    几乎没有停顿,指尖碰上去抓住的那一刻就一把掀了上去。

    


    陈子轻把搪瓷缸子放小桌上,他拉扯着台灯的插线,尽量往床底下照。

    下一刻他头皮发麻,短促地叫骂出声:“操。”

    


    外面一排全是黄球鞋,里面那排是天冷穿的翻毛工作鞋,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大晚上透过台灯的光晕看去,乍一看就像一双双脚,差点把他吓昏过去。

    


    陈子轻腿软地坐到了地上,还好他的任务是找破坏电线的工人,不是什么抓阿飘,不然他就完了。

    其实世上没有阿飘,有也是人假扮的,人很多时候比阿飘还要恐怖,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怕,他赶紧停止这方面的思想,视线越过两排鞋往里瞧。

    就一小团深蓝色的绒布,那里面是书本,绒布用来挡灰。

    


    陈子轻放下床单又掀起来,数了数鞋子。

    


    总之是数清楚了,九双黄球鞋,七双翻毛工作鞋。

    厂里每个季度都给工人发两双鞋换着穿,原主没把穿旧的送亲戚,磨损不那么厉害的他都洗干净攒起来了。

    


    陈子轻脚上的这双也是那么撇的,他起身去看墙角柜子,最上面的那层他在宗怀棠走后就打开整理过了,最底下的还没有。

    没多想,陈子轻提着心去开最底下的柜门,人迅速后撤。

    并没有见到人脸,里面就一床绣着制造厂统一标志的黄绿色三件套。

    


    


    陈子轻满身虚汗地坐到床边,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想不起来,他垂头把朝里歪的右脚往外撇撇,又把同样朝里歪的左脚往外撇撇。

    第一个晚上就这么刺激的吗……

    先睡吧,脑子转不动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广播站朗读。

    陈子轻脱鞋撩开被子,后背突地一凉,他扭过脖子盯向通往另一间的布帘。

    怎么把那间忘了?!

    陈子轻头脑发昏,他鞋都没穿就快速进去找了个遍,也没有。

    跑了。

    真的跑掉了。

    从哪跑的,大门还是窗户?

    根据电线晃的力度来看,那人前脚刚撤走,他后脚就进了宿舍,时间是挨着的,即便对方是隔壁的工人,走大门也会有动静,可他没听见。

    那就是窗户。

    他这间跟里面那间都有两个窗户,一个对着走廊,一个对着后面树林。

    窗帘都没拉起来,前面有光亮,后面一片漆黑。

    陈子轻去后窗瞧了瞧,黑布隆冬的,他摸摸伸出去的窗户台子,宽度跟前窗差不多,注意点是可以踩上去的。

    职工宿舍两层楼高,灵活点的能从二楼抓着台子用脚去够一楼窗框。

    直接跳下去也行,下面是草地。

    陈子轻捏捏喉结清了下嗓子,放声大叫。

    不一会儿走廊就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和嚷嚷声,一群人跑了进来。

    后面陆续还有一波。

    宿舍里站不下了就在门外站着,大量询问里夹杂着少数埋怨。

    陈子轻失望又气愤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一下炸开了锅。

    “不会吧,都是车间的人,谁会干这缺德事啊。”

    “……”

    “向师傅,你确定吗,如果是真的,那是要汇报给厂长处理的。”

    “肯定不是真的,光凭电线哪能当证据,除非亲眼见到人。”

    “……”

    “组长,是不是让风吹的啊?”

    “窗户关着,风进不来,那根电线没人碰怎么会大幅度晃动。”陈子轻痛心疾首,“厂里每周都开大课讲道德,我不知道我们群众里头竟然藏着这样的卑劣之人!”

    味儿差不多够了,不说了,就到这。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不信鬼神,不怀疑舍友,只觉得是向宁脑子里有血肿血块还是啥的,导致他出现幻觉了。

    真让人担心。

    陈子轻披着蓝褂子坐在台灯下,眉间紧紧蹙着:“我现在都不确定人是在我上厕所后趁机溜进来的,还是一开始就在里面。”

    “……”

    越说越不像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陈子轻谨慎地察言观色,一,他被当傻子了,二,在场的没有不对劲的。

    要么不在这群人里头,要么是沉得住气。

    陈子轻有气无力:“算了,看来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品行。”他站起来对着众人弯了弯腰,抱歉地说,“各位都回去吧,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向师傅使不得使不得,你也是受了惊吓才喊的,没人会怪你。”

    “就是呢,咱们各回各窝,别在这堵着让向师傅闹心了。“

    “……”

    “组长你要不要人陪?我们哪个都可以。”

    陈子轻摆摆手。

    宿舍里外的人群逐渐散去,走廊上,汤小光抠着眼屎问身边的男人:“怀棠哥,你不走啊?”

    宗怀棠两手交扣着搭在半人高的水泥护栏外面,他没回答,问了窗边的人一句:“钟师傅,你不走?”

    钟明沉默着脱掉一只鞋在墙上敲敲,有什么从鞋子里掉了出来,似乎是土渣子。

    宗怀棠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掠过,继续吹夜风。

    “你们怎么看的?”汤小光自顾自地判断,“我感觉是真的,真有人偷偷溜进去了。”

    以向宁的做派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汇报给厂长,其他人可能会去说可能不会,反正他绝对是要去找厂长的。

    如果启明制造厂不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和见习环境,他就申请去其他厂。

    他才不要跟偷鸡摸狗的小人在一个厂。

    汤小光从门边探探脑袋,小声说:“向师傅那嘴白得泛青,像没气了,他不会天亮就硬了吧。”

    背后来了一声哈欠,是宗怀棠,他把对着夜色的身体转过来,背靠护栏捏捏发酸的脖子:“硬不了,没受伤之前人五人六的,受伤以后像唱大戏,脸上一个样眼里一个样,眼珠转一下就是一个主意。”好玩还好笑。

    汤小光还没读懂意思,宗怀棠就已经从后面走上来,脚步不停地走进了宿舍。

    “坐在椅子上的那位男同志,慌成这德行,丢金条了?”

    陈子轻双手撑着脑门的纱布:“没丢东西。”

    外头的汤小光插了一嘴:“东西没丢,那不就是吓你!”

    陈子轻一怔,吓我?不对,吓原主。

    “为什么?我又没得罪人。”他按耐住有点激动的情绪不让人看出来,摆出的是茫然无辜。

    汤小光一言难尽地憋住笑,没读过什么书的人,装模做样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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