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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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叶叙川不露痕迹地瞥她一眼,伸手抚弄她的长发。她指指自己的嘴:“这是清风楼乞巧日独有的玉髓酒,最清冽不过,大人您尝尝?”
“哦?玩得乐不思蜀了,还记得给你主子带酒?”
烟年“啊”了一声:“我……我没多买……如今什么时辰?亥时了吗?那摊子多半已经收了……”
叶叙川气笑了,拾起马车案头放了一路的海棠酥,扔出窗口。
烟年委屈地小声道:“大人去觐见太后娘娘,我只道要一人逛市集了,没想到大人还会回来……”
“这倒成我的不是了。”叶叙川不阴不阳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看你一人自在得很。”
烟年苦思冥想:“哦,既然大人想喝这酒,我得想个法子让大人尝到。”
叶叙川方欲嘲讽她糟糕的酒水品味,唇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女人闭着眼,纤长的睫毛轻轻拂在脸上,如一片软乎乎的羽毛,她的唇上有杂乱的果子香,林檎、莲子、桃,淡淡的海棠脂粉气。
还有她念叨了那么久的酒味,这酒的确清冽,让她唇齿间都染上了轻盈的香气。
或许他闻见的不是酒,也不是果子,而是她飘忽的体香,这味道乱七八糟混杂在一起,铺天盖地地笼罩住他。
她试探地在他唇上轻触,小声道:“大人,如何呀?”
叶叙川胸口发闷。
烟年的气息如一张绵密的大网,无声无息地罩在四周,这令他失去掌控感,并无所适从。
敦伦是打开肉身欢愉的钥匙,可亲吻只与纯粹的男女之情相关。
他们间有无数次肌肤之亲,唯有这回触碰了对方的嘴唇……她竟然敢亲吻他,可真是……
真是自讨苦吃。
马车中铺了撒马尔罕国进贡的长绒地毯,浓丽的金丝绒如塞上秋草,华美,却有衰败之相,烟年被压在毯子上,承受这个兵荒马乱的吻。
叶叙川不是个好惹的人,一分得罪必要百倍奉还,她大概是狠狠得罪了他,才会招致如此漫长激烈的吻,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咯咯地笑着,任酒精将玉颊燃烧得绯红明媚,双臂缠绕上男人的脖颈,含糊道:“在这里么?“
她扯开领口:“我在上面服侍大人。”
叶叙川惊觉自己情迷意乱,失了分寸,缓缓松开了她。
“你喝糊涂了。”
“我没有。”烟年执拗道:“我还想再亲亲大人,今夜月色真美,不如来点刺激的。”
……什么虎狼之词。
叶叙川的邪念烟消云散。
与醉鬼没什么道理可讲,自己再恶劣,也不至于对神智不清的蠢蛋下手。
不过,他心中怒火也一同熄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隐秘的得意。
就如此倾慕于他?神志不清时也要拉他共赴巫山……
罢了,这也是理所当然。
他把烟年推开,整了整衣衫,淡淡道:“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回去罢,今后跑去外面撒野,绝不如这次般轻轻饶过你。”
烟年大声道:“不回去。”
叶叙川极不习惯这种直接的忤逆。
他本能地想掐着她脖子让她听话。
但烟年又打了个酒嗝,嘟囔道:“大人下棋输了,答应我要陪我一夜,现在补回来。”
她大声重复:“赔给我,一夜就是一夜,少一分一刻都不算一夜!”
“……”
有时候,言出必行的良好品质也会成为负担,比如现在。
长街寂寂,只有两道影子徐徐向前走着。
烟年在前,叶叙川在后,前者兴高采烈,不知开心个什么劲儿,后者一脸不耐,宛如出门遛狗的大爷。
狗玩得开心,迟迟不愿排泄,大爷只能继续遛,遛到它释放为止。
乞巧素有天河起浪,百鹊衔桥的传说,导致每年乞巧大戏均有放鸟雀的桥段。
此时更漏将阑,人都已散去歇下,唯有鸟雀们在街上信步闲庭,烟年不知在发什么疯,嘴里哼着走音的歌,以冷不丁地吓唬鸟雀为乐。
香榧看呆了,问翠梨:“娘子在做什么?”
翠梨眼不见为净:“喝多了,在发疯。”
叶叙川看不得她四处赶鸟,开口道:“若你实在不尽兴,可拿令牌敲开摊贩家的门,让他们暂缓歇业。”
烟年摇摇头:“不,我很开心的。”
她笑嘻嘻道:“有大人陪我,刀山火海我也甘之如饴。”
叶叙川随意一笑,并未当真:“好啊,地狱是没法去了,下回可带你看看刑部大牢。”
烟年把头埋入他胸口,咯咯地笑着。
两人一番虚情假意地腻歪。
忽然间,她目光一凝,瞥见街边蜷缩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
大半夜的,一个年轻姑娘流落街头,且恰巧被自己撞上。
莫不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