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斐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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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说了一通来龙去脉。陆菡羞竖着耳朵在旁边听懂个大概。她京郊有个表哥,叫王招祥。年二十,是外婆家的宝贝疙瘩,自幼娇惯。经商上颇有点歪门邪道的本事,但人品不端。爱做假账偷漏米面,克扣伙计工钱。喜好攀权富贵,可没有大本事见到厉害人,这会叫早看他不顺眼的对手摆了一道,直接抓进去。若是严重些,蹲个十几年轻而易举。
陆夫人登时往后一栽,随后厉声:
“我先回家镇镇场子!菡羞,你带几个高壮的快快去京中大营找你爹!这事可不许叫你姐姐知道!她是待嫁的,你们都给我封好口了!”
陆菡羞第一回见到这场面,却心知古代大家族姻亲的名声利益牵连甚多,立即点头:
“好。”
拎着裙子要走,陆夫人又吼道:
“拿帷帽来!若是你给我丢脸,我亲手叫你削发做姑子!”
陆菡羞心里一咯噔,老老实实戴上了。马车急急往大营去,守门的却道:
“陆将军啊?他今日操练地早,已和旁几位将军去畔春楼吃酒了。”
几人一听连忙调头,陆菡羞还从没进过这畔春楼,路上掀开帷帽一路探头看,前面坐在一块的家丁道:
“小姐莫急!马上就到!”
陆菡羞嗯一声,她也不是急。只是好奇而已。
这次应该没什么大事。
身下颠簸几许,陆菡羞望着人声鼎沸的朱雀街,默默攥紧手心。
最好不要有意外。
遥看车马轰隆,畔春楼第三层,闻衍璋半落下窗子,只留一条缝。不让谈话声流出太多。身后冷哼连连的何秉忠这时讥诮一笑:
“太子,不是臣不肯担起大任啊,从龙之功谁不想要?”
闻衍璋转身,身上那破补丁叫端坐品茶的美髯公连连摇头,只觉扎眼。
这破败穷酸样也妄想复国?
他也只舍得做最后一点面上功夫:
“您也要顾虑顾虑,咱们一家老小,也再看看如今形式。戚家霸权,诸王皆在京中受控,谁敢光明正大造反?
臣这女儿温柔贤良,您也不肯要,这君臣之间没个系带…”
何秉忠拖长了话音,啧声:
“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做的买卖啊。”
闻衍璋寡着脸,目光略过远处屏风旁端坐的秀丽姑娘。
一头珠钗,满身蜀锦。十指纤纤,染着最时兴的凤仙红。上还贴着各式花钿。
生一双杏眼,却不过分娇柔,反而端庄大气,自有几分智慧在。见他这模样竟也不曾露出嫌恶。
是个养得不错,读过书的庶女。
何秉忠是想好好控制他的。
可如果接了这个女子,他日后事事都要受阻。闻衍璋自信未来定有作为,可若是愚蠢的倒也罢了。
这个女子见过他钻胯的狼狈,和她爹一样有些心眼,却又不是绝顶的智谋。
比起宫里那位真正的金枝玉叶差了十八座皇城。
这样不上不下的最会坏事。
闻衍璋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何秉忠这第五回逼迫亦然要失败。
他凤眼卷风,面无表情。
这是拒绝了。
何秉忠立时捏紧了扳指,面上也不装模作样笑了,嗤声:
“太子莫要以为闻氏就您一个血脉,狂妄过头。”
闻衍璋一顿,半眯了眼,何秉忠扔了手里瓷杯,挑唇:
“虽是旁支,可也是昭明太子的妾室所出,如今那位人中龙凤即将赴考春闱,与我等私交也颇盛…”
不等面前少年冷眼,何秉忠自行划破最后一层纸窗:
“说来也是前朝太子遗孤,怎么就不能称一声现太子呢?”
他三角眼弯一弯,威胁不言而喻。
如雷轰鸣,闻衍璋倏地阴了眸子,冰寒至极。
亚父曾说过,却告诉他不值挂心。曾祖父一脉正统只他一个。
何秉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只是,闻衍璋隐约感觉地到,他不曾说谎。
他胸膛罕见重重起伏,难得如此不悦,心中阴风大作,剧烈的杀意翻涌,疯狂盘算着如何杀之。
像杀了那两个何家走狗一样,将他剁成碎块剥下脸皮喂虫。
闻衍璋一字一顿:
“是你们故意藏下的。”
何秉忠自然不否认:“凡事都要留一手。说来小太子一脉自傲太过,若是同那一脉般会审时度势,何以落得这寒碜境地?我族几次相助,都抵不过前几位一身傲骨。
这傲啊,也要分时候。如这般便是不识好歹。说来,我也早准备好引荐两位相见。太子好好想一想,我这女儿要还是不要。”
他一收大袖起身,毫不客气退出去,关闻衍璋在内。不多时便有人敲了门,小厮恭敬将门外的那人引进,闻衍璋盯着那率先伸进来的缎面鞋,眉间浮戾。
只一瞬,又重归寡淡。
门合上,来的蓝衣公子收了手中折扇,似有所感,慢慢抬眼。
他在看他,他也在看他。
四下静谧如雾。
闻衍璋桌下的手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瞬间捏死成拳。指骨险些断裂。
他很高,生一双多情桃花眼,俊眉修目,隽秀可亲一个翩翩佳公子。却不算温柔,另有股子邪肆倨傲。
削瘦羸弱,破败不堪。桌下的裤脚高高吊起,这么件补丁服都不合身。
闻斐然打量那削瘦的羸弱少年完毕。眼底兴味。
他风流倜傥坐下,见那生一双隐含威严凤眼的少年一句不发,越发好笑他的局促。
闻斐然施施然倒了杯茶,自呷一口,散漫道:
“说来你是我堂弟。我如今暂姓文,不知堂弟姓甚名谁?”
闻衍璋绷的死死的下颚微松了松,却不语,径自直视闻斐然。
他显然比自己更早知道对方的存在。
何家早有预谋。
这故意不理会叫闻斐然略略抬眸:
“问而不答,无礼也。堂弟以为呢?”
闻衍璋依旧不肯张口,室内一下无比尴尬。闻斐然倒是意外,是难为情,还是倔强?
他发笑:“大晋亡国百年,堂弟怎还端着皇家架子?倒是不知哪里来的傲气。”
虽是笑,却不含笑。
闻衍璋微抿薄唇,对这位堂哥的嘲弄不以为意。拳头慢慢松缓,这最静时正要启唇,房外突然鸡飞狗跳。
一众小厮劝:“姑娘!陆将军真走了啊!就在半个时辰前!”
陆菡羞拽着裙子气急败坏,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