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走向微妙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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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衍璋心内轻哂,眼尖,“亚父,你着了新衣?”

    虽还是灰麻布皮子,可里头鼓鼓囊囊,填的棉花满满当当。脚上也是簇新的红棉鞋。

    这乌压压的天里,好似两滩突兀的血。

    走进看针脚极差,可也没什么打紧的。

    老太监耳朵不算好,将门板慢慢靠上,挡去风,闻衍璋又问一遍,他才对他笑:

    “是哩,新衣。那个姑娘舍来的布和新棉,我做了一件,也给你做了一件。今年的冬天好生冷…罐里煮了老鸭汤,斑奴,起来吃一碗哩。”

    他这才真正起身,掀开身上衾被。刚一捏,便一顿。

    被子还是那个被子,里头却十分充实,像是换了棉芯。

    …难怪身上暖。

    思毕,闻衍璋听着老太监的话自上头柜里取出件棉袄穿上,一瘸一拐去盛草房里的鸭汤。

    顶着雪刚一走近,那醇香的味便猛地蹿入鼻腔。

    少年不甚明显的喉头动了动。

    很香。

    醇厚,鲜美。黄色的油脂扑动在滚烫的汤面上,带着筋的骨头半竖在罐中。只一眼,食指大动。

    他弯腰拿两个碗,摸上去,还带油腻。闻衍璋瞬间有所感。

    有旁人用过。这地方是吃不起荤腥油水的。

    捏了捏发眩的头,他继续盛汤,慢慢端去屋里头分吃。

    老太监呼噜一大口,吃的满嘴油,昂头叹息:

    “好香的汤,不知多久没尝过了。斑奴啊,快快吃,吃地高高的,同你太祖一般…”

    闻衍璋压抑着心底的戾气,薄唇轻抿碗边。闻言不置一词,只径自思索来去。

    几碗见底,四肢都热了起来。

    他才沉声:

    “亚父,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陆菡羞跳上马车后便急忙从攀儿的怀里掏炉子,“好冷!”

    攀儿愁眉苦脸道:“小姐,你作甚日日来?马上腊八了,府里整日的忙。到时老太太找你你不在…”

    陆菡羞一吸鼻涕:

    “怕什么,今年紧要的是给姐姐说亲。我嘛,还没及笄呢,出嫁要备的绣品也一个没有,老太太不是说最烦我了?况且若不是现在忙,又哪里能天天出来?你若说出去,”狐狸眼一瞪,露出凶光,陆菡羞虚张声势掐一把攀儿:

    “我扒了你的皮!”

    攀儿连忙扭身惊叫,圆嘟嘟的脸娇嗔:

    “小姐啊!你哪怕是照顾宫里倒恭桶的也比这个好啊!他一个皇庄的养猪奴,什么也帮不得。大姑娘说上的公子,家中官职少说也得是个三品,喜欢她的夫人极多。

    可你…”

    陆菡羞百无聊赖地扣扣耳朵:“我什么?”

    攀儿叹气:“你的风言风语多,虽没抓到过正行,可坏帽子已经扣上来了,人家又嫌你长得妖媚不是好人。

    你总不能下嫁吧?再有八个月,你也及笄了。”

    陆菡羞不在乎地眯眼小憩:

    “那又何妨,我总能找到真命天子的。”

    虽说前头他是你们都看不上的养猪奴,但后头好歹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帝。

    哪怕最后噶了,也比从头到尾一事无成好些。

    就是这个身份么…前朝余孽,肯定是不能言说的。

    捂着耳,陆菡羞面对车壁,食指轻擦了擦清漆。

    隔两天再去,来个欲擒故纵,叫他知道没有她的帮助,日子定是艰难。

    …闻衍璋那么一个有心机的人,一定能get到吧。

    今天那有来有回暗流涌动的对话,他会怎么想呢?

    她蓦地又睁眼。

    当日一辆板车载他出宫,她回家后掏了一堆药清晨溜去治人。把他摇摇欲坠的命直接从黑白无常里抢回来。

    当时那个老太监养父看到了没有?

    也不懂,他会不会告诉闻衍璋。

    车厢晃荡,霍地重响,攀儿突然惊叫:

    “怎么了!”

    陆菡羞猛地起身,车夫道:“不碍事,撞到了位公子。公子,对不住啊!”

    一道温润的男声同春风似的飘来,润地恍惚能化去冬雪,隐含歉疚浅笑:

    “无妨,是我唐突才吓到里头姑娘。这位姑娘,对不住。”

    攀儿拍拍心口:“下回小心些!”

    他又十分知礼数地道个歉,才问:

    “请问这位师傅,可知十八巷庆云书斋怎么走?”

    马夫朗声:“左转,过了那磨喝乐铺子再右转行上百米就是。公子,瞧你模样是外地来的?”

    男声谢过才答:

    “是,我乃松江府学子,来京准备明年春闱。天寒地滑,师傅小心驾车。”

    攀儿禁不住同陆菡羞笑:

    “小姐,这江南来的公子听声就俊秀呢。本还想开窗看一看,这么冷便罢了。”

    陆菡羞懒洋洋哼一声:

    “还真是春风拂面一个人。”

    可比闻衍璋那死气沉沉的好多了。

    “快些吧,”她伸个懒腰,“这车坐地腰痛。可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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