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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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带着刺骨的凉意。

    楚淮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后,才发觉自己已经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之中,站了好些时候。

    远处村道上,有几个回家的小孩子经过。

    看见站在河水里的楚淮,还以为他想跳河自杀,连忙赶过来,将尚未完全解除呆愣状态的楚淮,连拉带拽的给挪上河岸来。

    “淮叔,你没事吧?别不是被霉运附身,成了霉星,这才掉到河里去。”小男孩皱着眉说道。

    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却不赞同。

    她从竹篮子里拿出一颗汁水饱满的树莓,塞进楚淮微微张开的嘴里,“淮叔肯定是被饿晕了,我娘说淮叔家有俩蛀虫,一直逼迫淮叔干活却不给淮叔吃饱饭。”

    “不对不对!”矮墩墩的小胖子将前面两个小孩挤开,稚嫩的脸上是装出来的老成。

    他背着手,昂着头,绕着楚淮转了半圈,“我哥说的,淮叔这是想娶媳妇想疯了,只要给他找个媳妇就会好。”

    “我哥还说了,淮叔喜欢的是栓子哥家的杏儿姐姐,他害的是相思病!”

    ……

    孩子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徒留听了满脑子乱七八糟信息的楚淮木着脸留在原地,消化着那些有用的信息,并将其一条一条的记在心里。

    相思病暗恋栓子妹妹杏儿,田地被极品亲戚掠夺,村东头的楚举人爱传谣言,爹娘以前特别勤快,他家十几年前是村子里的第一富户,楚清被癞头三看中准备纳其为妾,爷奶是外来户长相出众……

    楚淮一边嚼着嘴里果汁鲜甜的树莓,一边在核对现实情况与脑子里残存的记忆。

    直到霞光暗红,他才动身拎着一串鱼和两只兔子回家。

    推开破旧的院门,还未抬脚踏进院内,就有一根小尾巴熟练的粘了上来。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楚清皱着眉看向楚淮,满脸担忧,视线触及楚淮身上的衣服时,眉心拧得更紧了,一双枯瘦的手捻了捻楚淮的衣角,触到的却是满手湿滑。

    “哥,你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清哥儿杏眼迷蒙,眼眶泛红,一抹晶莹自他眼底渗出,再抬眼看向楚淮时,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是不是栓子他们对上次的事情怀恨在心?哥,他们是不是又让我过去道歉?是不是道了歉就会好?哥,你答应他们吧,我道歉没什么的,你大病才刚好了一点点,如今又落了水……”

    说到这里,楚清已然泣不成声。

    要是哥不好了,他一个人也扛不起这个家,干脆跟着哥一起走好了,起码哥在黄泉路上不孤单。

    楚清神色悲凄,面若死灰,整个人的生机好似一下子全被抽空了去。

    楚淮见状忙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当即运转异能,抬手按在弟弟肩膀上,眉眼挤出温和笑意:“没呢,让阿弟担心了,是哥不对。今日收获颇丰,只是哥身体不好,得分两次拿回来。”

    异能输送完毕,楚淮转身出院门,将搁在门外的一双野兔子拎进来。

    “瞅瞅,兔子,今晚咱有肉吃。”楚淮一手一只兔子,举起放在面颊两侧,中间是他那张泛黄却不失俊秀骨相的笑脸。

    清哥儿见到这一幕才算破涕为笑,自顾自地拎着一串鱼,走到厨房门口清理去了。

    见阿弟情绪稳定下来,楚淮揉了下僵了的脸,便转身出门。

    将门外特意放出来的几个大桃子拿起,借着朦胧的光,到村中养有母羊的村民家里去,给他房中的病人讨一碗新鲜的羊奶。

    小侄子也喝羊奶,但小侄子有清哥儿照顾,不需要他担心,所以楚淮只换了一碗羊奶回来。

    昏暗散发着淡淡霉味的屋子里。

    躺在竹床上的裴元舒意识渐渐清醒。

    他睁不开眼睛,却能嗅到阵阵特殊的冷香味,还有一股股暖流从他心口处往四肢百骸涌去。

    他还能感觉到有人轻轻托起他的后颈,往他嘴里喂甘甜温润满是奶香味的汤水。

    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心中触动颇深。

    被人这般细心照顾还是头一回。

    以前生病,哪次不是三五个下人煎了药就往他嘴里灌,也不管那药汤是否烫嘴,是否过于苦涩,只要不伤了那张脸和身上的皮,任由丫鬟婆子搓圆捏扁。

    撞上了只想卖哥儿换取利益的爹娘,裴元舒自认倒霉。

    生养之恩不可忘,可让他心甘情愿的去苏州,去做那苏州富商老头子,数不清是第几十房的小妾或玩物……

    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屈服!

    裴元舒深感悲戚,泪水渗出眼眶从眼角滑落,心脏抽抽的发疼,急促的呼吸带动了体内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势,他疼得咬紧牙关,冷汗直冒。

    忍了许久,终归是忍不住体内断骨撕裂般的痛意,方才耗尽全身气力,小小的呜咽出声。

    “唔……好疼……疼……”

    楚淮站在屋子外边,正在拆除窗口被当成封条的厚实木板,有这玩意在,屋子里的空气不流通,那股子古怪的味道熏得他都快要yue出来,对病患身体的恢复也不好。

    他正忙活着将拆下的木板堆放到厨房去,突然就听见自己屋里传出细细弱弱的呜咽声。

    糟糕!

    不会是病人从床上滚下来了吧!

    楚淮抬眼看向屋内,连忙丢掉手里的木邦子,快步走到屋前,急急的推门而入,借着朦胧的夜色,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见竹床上那人好生躺着,并没有摔下床,心里安定许多。

    还未待他走近查看对方伤势恢复情况,便又听见了熟悉的哼唧声。

    “疼……好疼……”

    夜色昏暗,楚淮看不清病人状况如何,只能出去找来一盏油灯,将屋内照亮后,才给对方查看伤情。

    好在只是体内的伤口渗血,异能在对方体内游走一圈,就把问题解决了。

    现在天气变热,容易出汗,也不知道这人是男人还是哥儿,是男人还好,他可以帮忙洗澡,可要是个哥儿,他一个汉子就不太方便。

    到底是当惯了奶妈,楚淮习惯了照顾伤患,见不得病人脏兮兮的样子,便认命一般折出去,端了一盆温热的清水回屋,给裴元舒擦去脸上残留的血污灰尘,以及脖子和手上的汗渍。

    屋内油灯灯火摇曳,映得四周一片晚霞红。

    病人惨白的脸庞,披上了一层熏人的酌红,衬得对方上佳的骨相愈发动人心魄。

    唇瓣微微翕动,上覆一层晶莹的光泽,好似一枚红透泛着清新诱人果香的樱桃,静候采撷。

    雪白纤长的脖颈上,几缕光滑如皮练的墨发弯曲出圆润的弧形。

    在油灯灯影晃荡,似有浓密的海藻,纠缠攀旋一段散发出香甜气息的玉颈,引人心生燥意,想要伸出恶魔的爪子,去掌握那段葱白,在那段葱白上印下专属的玫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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