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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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知被那名内侍一路引到了御书房外,这里一直是皇帝用来面见朝臣的地方。在皇宫内行走,哪怕是向来随心所欲惯了的李景知也不敢四处乱看,这可是有掉脑袋的风险。
他老实本分地站在御书房门外,双手交叠在宽大的袖袍之下,放于身前,直到那名内侍进去通禀以后,得到了皇帝的准许,李景知才深呼吸抬脚走了进去。
甫一进门,立在正中央的那道明黄色身影立即朝李景知投来了视线。
尚且年轻的皇帝正站在书案前,手握毫笔,力道苍劲有力,屋内龙涎香的味道在鼻尖萦绕,与那道身影仿佛正在暗自交缠,威严肃穆,只一眼便让人心生畏惧。
此人便是大邺当今圣上,明德帝。
李景知见状上前一步,掀袍而跪:“景知拜见陛下!”
他礼数周全,掀袍行礼的动作一气呵成,未有半点不妥之处。
明德帝见后停下了手中落笔的动作,宽慰似的笑了一瞬,随后将笔搁置在了案上,动身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先一步落座在上首的位置。
“与朕单独在此,便无需多礼了,起来吧。”
与大邺过往的帝王不同,明德帝滕千辞性情温良,待人敦厚,举手投足间儒雅有风度,单凭这几点,登基时便被所有大臣都不看好。
毕竟要想成为帝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可有妇人之仁,可没想到滕千辞登基短短数月,竟将朝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以暴行酷吏便能稳定局势与民心,是当之无愧的明君,深受百姓爱戴。
经过岁月沉淀,滕千辞曾经身上的那些柔和感也逐渐被磨出了棱角,独属于帝王的冷静与决断慢慢在他身上展现。
李景知回过神来,起身再朝明德帝作揖:“既然陛下都这般说了,那景知就不客气了。”
明德帝只笑着伸手指了指他:“你啊你,怎么成了家还是这样一副性子,皇后前些日子还在同朕念叨你,今日你便来了,怎么没先去凤宁宫?”
李景知闻言苦下一张脸,故作委屈:“陛下这话可就冤枉景知了,景知哪次进宫不都是先来陛下这?至于长姐,今日那里有内子陪着呢,估计啊,这会儿俩人相谈甚欢,都把景知给抛在脑后了。”
明德帝听后目光稍顿,不动声色将话题转移:“既然如此,朕便好心收留你,在这陪朕手谈两局?”
李景知目光稍有闪烁。
他故意委婉提及叶清漪,只想试探一下滕千辞对此事的态度,竟没料到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居然半点都提不得。
顶着明德帝打量的目光,李景知敛下心中万分思绪,抬头朝人笑道:“还是陛下心疼景知,既然如此,陛下可得手下留情啊。”
年岁已过而立之年的明德帝听此话后不禁抚掌大笑:“好!朕定不会叫你输的太难看就是!”
御书房内,青烟袅袅,镀了金的祥龙盘桓在梁柱之上,似乎正定睛注视着屋内对坐的二人。
只见李景知正蹙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棋盘上的局势,他手执黑子,思忖许久,最终抬腕落子。
明德帝看了眼他放下的那颗黑子,目光稍显迟疑,求证似的开口问道:“景知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将棋子下在这里?”
李景知听了这句话后才随着明德帝的目光看去。
乍一看,这步棋走得中规中矩,没出什么大错,但若是多加思索,便会发现,这颗子落得漏洞百出,给对方留了诸多破绽,不出五步,李景知就会满盘皆输。
局势已定,李景知不禁苦笑:“是陛下赢了。”
明德帝虽赢了棋,但并未见他脸上有多开心,反正一脸愁容,看向李景知时带了些审视。
“说吧,什么事让你这般心不在焉,连这种最低级的错误都能出现。”
李景知轻叹一声,顺着明德帝的话说了下去:“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
“陛下有所不知,最近寒水县匪寇横行,不少商铺都惨遭洗劫,我们定国公府因为这个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有许多在铺里打杂做工的人都担惊受怕,人几乎都要走没了,铺子入不敷出,损失折了一半。”
“这段时日整个定国公府的氛围都变了,而我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当真折磨人。”
这样一番发自肺腑的话一出口,却并未让明德帝有多感动。
当听到“寒水县”的字眼时,明德帝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你可知前不久在寒水县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景知闻言一怔,皱眉苦想良久,最终稍带着疑虑点头:“景知有所耳闻,但所知不多。”
定国公府早已无人在朝,若斩钉截铁地承认了,那就是妄议朝政的大罪,可若是一点都不知,倒也说不过去。
毕竟官银丢失的事当时传的沸沸扬扬,且叶清漪如今又在定国公府上住,若再装傻,必将引起明德帝的疑心。
故而此番回答是最保险的。
果然,明德帝听后神情稍有缓和,点了点头,却未再出一言。
屋内的温度随着日照而逐渐攀升,燃着的龙涎香似乎开始变得呛人。
李景知额角不自觉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下意识抬手拭去。
此番不能白来一趟,既然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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