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是我非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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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弊啊，说得自己跟个好好学生一样，不就是不想借我小抄吗，还非要拿这一点踩一下我才舒服？真是气死我了！”

    “确实烦。”

    “所以你猜怎么的，我偷偷帮她报了个校运会女子一千五，已经不能撤了，到时候她不想去也得去，我倒要看看她在跑道上连滚带爬的时候，还怎么装她的白莲花！”

    “哈哈哈……”

    “哈哈哈……”

    那在狭小厕所内一遍一遍回荡的笑声，明明在现实里只有短短两分钟，并且就连说话人的身份和面容都已经在时间中模糊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段对话却始终清晰，分毫不差，一直陪伴齐蕙心度过了她的中学时代和大学时代，以致于当网上众人因助农活动的暴雷而对她进行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辱骂时，齐蕙心的心中第一时间浮现的也并不是被冤枉的委屈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尘埃落定般的释然和恍然。

    原来如此。

    原来当年的她们是对的。

    原来她齐蕙心，只不过是在做着自以为是的好事、说着自以为是的好话、当着自以为是的好人而已。

    但其实，她真的是那种被大家讨厌的坏人啊。

    ……

    “……醒醒，醒醒……苏茜？快醒醒。”

    朦胧的呼唤在耳畔逐渐清晰。

    齐蕙心蓦然惊醒，睁眼起身，愕然发现自己此刻竟然身处一个好似校医室的地方，而她身旁守着的人，则是一张熟悉的胖胖圆脸——

    保罗。

    一周目那位令齐蕙心印象深刻的马屁精。

    在读戏剧社名册的时候，齐蕙心就发现了这位马屁精有着一个不太妙的姓氏，“安”——之所以说这个姓氏不太妙，是因为它念快了就会变成保安。

    医疗床前的保安，不，保罗看着醒来的齐蕙心，夸张地掏出他的小手帕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说道：“还好还好，苏茜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刚刚你在戏剧社里晕过去的时候，可把大家都吓坏了！还好我及时挺身而出，组织大家把你送来，并自愿留下来照顾你——瞧，在我的悉心照料下，你这不就醒了吗！”

    齐蕙心迅速回神，想到自己之前在戏剧社里晕倒的事，心中还来不及对游戏人物竟也会晕倒感到诧异，就先向着保罗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是吗？抱歉啊，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会更注意一些的。”

    说着，齐蕙心就要从医疗床上爬起，但下一秒，保罗就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不不，苏茜，我可不是为了向你邀功或者责备你才说这些话的。”保罗一个劲儿地摇头。

    齐蕙心愣了愣。

    原来不是吗？

    可她明明听起来像是……算了，她的感觉似乎从来就没对过。

    于是齐蕙心再次道歉：“这样吗？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误解了……那请问，现在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齐蕙心感到保罗看她的一眼颇为怪异，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蠢才一样……错觉吧？

    而果然，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保罗笑呵呵道：“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而已……对了苏茜，可能是我刚刚给你盖了被子，瞧你的汗都从脸上流下来了，来，拿这张纸擦擦吧。”

    保罗随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递给齐蕙心。

    齐蕙心茫然接过，从善如流地用纸在脸上擦了擦。而直到濡湿的感觉从纸巾传到指尖，齐蕙心才明白保罗口中的“汗”是什么。

    齐蕙心看着湿润的纸巾，有些发怔。

    一旁，保罗向后挪了挪，给面前的这位女士留了点距离和时间——这既是为了防止这位女士恼羞成怒、痛斥他的冒犯，也是为了避免被这位女士捉住，一顿哭嚎、大倒苦水，浪费他的时间和他今天刚换的新衣服。

    然而令保罗没想到的是，医疗床上那位在梦中哭得满脸泪水的女士，在回过神后，竟第一时间抬起头来，用崇拜目光望向他，不可思议道：“你真厉害呀，保罗！”

    保罗：“……”

    什么？是他听错了？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听错。

    所以是这位小姐受刺激过度、失心疯了？

    保罗刚这样想着，下一秒，就听对方郑重说道：“抱歉，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是——保罗，你可以教我怎么说话吗？”

    保罗表情空白。

    片刻后，他发出一个茫然音节：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