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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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枯坐至天光大亮。

    这会儿快要误了上学的时辰,何保忠在外头唤了几次,他才如木偶拉线般推开门扇。

    “太子爷……”何保忠满脸堆笑地屈着身子走上前来,屋子里又昏又暗,他还没看清太子是何神色,就突然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一瞬间砸了满怀。

    “哎呦!哎呦!”

    何保忠撑不住,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到殿前红柱,这才稳住身形。太子无地倒在他肩头,他一摸,隔着衣裳都觉太子浑身滚烫,偏偏手心却沁满了冷汗,指尖冰凉。

    “来”何保忠惊慌失措的话被胤抬的手堵了回。

    “蠢货,这样大喊大叫,程格格的命还要不要了?”胤满眼血丝,把他的嘴死死捂住,“我坐着歇一会就是了,别闹得满城风雨。”

    若这样宣了太医,康熙追究来,阿婉如何自处?

    最后,胤浑浑噩噩上了学,脸色之差令几个兄弟都频频投射目光。

    “二哥?”胤犹疑着走过来。

    胤忙扯出一个笑来:“无事,只是昨夜没歇息好,有点头疼,没什么打紧的。”

    胤围到太子身边嘘寒问暖,胤祉眼珠一转,也连忙身过来,从袖袋里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琉璃鼻烟壶,“我带了鼻烟壶,二哥要不要用一个醒醒神?”

    胤没接,只是抬眼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胤祉被他盯得后背发毛,还没等反应过来,胤又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低声道:“不必了。”

    散了学,胤一回淳本殿就躺下了。

    何保忠已经急了一了,嘴角都了泡,但这回太子身子不舒服就是不愿宣太医,还疾言厉色地警告他敢透出一个字,从此之后就不要他伺候了。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趴在太子的床榻边,赔着笑问要不要进膳。

    “再多嘴,我就把赶出。”胤闭着眼睛道。

    何保忠紧紧闭上了嘴。

    他可再也不敢把太子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了,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没有命来赔。太子呼吸渐渐平稳,他松了一口气,又悄悄摸了摸太子的额头,好像也没有再烧了。

    胤识一直是清醒的,但却又飘远,好似这个世道隔了一层似的,他觉得自好像不是在毓庆宫,而是小时候在乾清宫一般。

    乾清宫偏殿的耳房里,奏折、堆得满桌、满地,一山一山,年幼的他就坐在群山连绵之中,将折子当积木摞着玩儿,一会儿垒成驿马道,一会儿搭成高楼。

    康熙在炕上埋头批折子,一会儿被他拽拽袖子一会儿被他扯扯衣角:“皇阿玛,看,我搭了个大房子!”

    康熙从不生气,哈哈大笑把他抱到膝上,指着奏章上的字教他认。

    这样的皇阿玛,这样疼他的皇阿玛,最后竟会……竟会那般恨他……将他废了么?

    不仁不孝,绝无钟爱君父之……

    若是旁的罪名也就罢了,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对皇阿玛不孝?偏偏不知发生了什么……皇阿玛深信不疑,他们父子之间最终竟会走向这样反目成仇的结局么?

    胤睁开眼,呆呆地望着床帐顶上绵延不绝地万字花纹,他想说服自,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但却怎么都无法欺骗自。

    因为他已经白了,每回做梦虽毫无征兆,梦中情景也无法预测,但却一定是即将发生且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而且梦中之事好似拓印在脑海中一般,轻易也忘不掉。

    一整过,他内心难以接受的惊惶少了许多,漫上心头的是不甘愤慨。

    要他这样束手就缚,一步一步走向死路,他还做什么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一定有法子的。

    胤紧蹙眉头,开始强迫自一点一点回忆梦中的细枝末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等……

    梦中,皇阿玛当众怒骂他不仁不孝的时候,为何说了一句:“朕已包容二十余年。”

    二十余年,难不成那是二十多年之后的事情?而他们父子俩一切的芥蒂隔阂竟缘今年的亲征吗?皇阿玛将在出塞途中患病,而他因摔马慢了老三一步,却被他混淆视听,最终让皇阿玛耿耿于怀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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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身边的扈从、亲兵太医皆在场,为何无人替他辩驳?那些人全被毒哑了不曾?皇阿玛只要多问一句,便能知道他为何来迟,何必生那么大的气?

    这里头一定还有别的缘故。

    想通了以后,胤才觉着心头大石被搬开,总算能呼吸了。

    别叫他查出来……他非得将那些刻离间他皇阿玛骨肉亲情的黑心祸害拉到午门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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