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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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井明山也又半月不见了,他似乎瘦了些,但精气神上佳。徐归远不动声色,将柳官往自己身边一拉,就客气地请这位泰山老丈人屋里坐下,打发柳官泡了茶、端了一盘花生来招待。

    “柳官倒长胖了些。”井明山打量了一眼,就看着徐归远点起头来,“听说前一阵子这孽障又闹病,难为郎婿你前后地忙。我与你丈母按理也该来替你分担些,只是偏巧你侄儿从姥家回来后,一直苦夏,闹得家里也人仰马翻的,这才没来成。”

    “哦,苦夏可是大病。”徐归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柳官没甚事,就是烧了一晚上,人差点没了。”

    井明山听出他话里讥讽,纵使脸皮颇厚,也有些泛出红来。不过那羞惭倒只有三分,七分是恼的:嫁出去的小哥儿泼出去的水,他也就是客套客套,怎么这皮匠反倒当真了呢?

    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

    不过想起此行的目的,他还是忍住了,干笑两声之后,又一阵东拉西扯,终于慢慢透出口风:“……今上恩厚,今年除了四月份,又拟在八月节后加开一科,开棚考较大小童生,咱们县正在其列。你那舅兄如今打点了行装,将要赴考,他先生说,是有八九分的火候……日后他考过了,柳官啊,你也有做秀才的哥哥了。”一边说着,一边给柳官使了个眼色。

    徐归远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只是心绪早已随着那句“加开一科”,飞到八百里外去了。新朝初立,就一年连开两科,果然是二哥手中的可用之人太少了吧。如此急切,南方各省若有反心者,岂不是已经有上蹿下跳的了?

    柳官也咬住嘴唇,只觉头顶略散的乌云再次聚拢。生平第一次,他对娘家产生了一种刻骨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总在他日子稍好些的时候,突然毫无道理地来搅乱!大哥科举,跟他们夫夫又有甚关系,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借钱!

    他几乎是瞬间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疤癞,没有疼,唯有麻木。

    就在这时,徐归远自己说话了。

    “岳父,我晓得你老的意思。”他笑吟吟道,“只是这主意不好。你老细想,我跟小柳才有融冰的迹象,你老就大喇喇地当着我的面,指使他管我借钱。他若开了口呢,我恼不恼还是两说,可他以后在我跟前岂不是抬不起头了?再我要是恼了,他好不容易过得轻快点,岂不全毁了?若是不开口,或者开了口我不借,想必来日舅兄不中,你老又要归罪于他了,左右让他安生不了的。”他说着,几乎都推心置腹起来了,“或者你老一定要说:‘那借岂不是就没事了?’那又不然,你老自己养大的小哥儿,你还不晓得他的脾性么?锯了嘴的葫芦还比他会说些,所以一定是说不到借处去的。”

    一席话,把井明山说的头都大了。他从四儿子口中听说,皮匠如今难缠了,没想到这么难缠,废话这样多,偏偏又都两头堵,通是一团乱线。明明好像在骂人,但好像又是肺腑之言,真是叫人抓不着头儿,只能勉强听出“是我不借,别怨旁人”八个字罢了!

    一向爱惜名声的井明山碰了一鼻子灰,饭也没留下吃,急忙告辞离去。

    他走了,柳官还有点惊魂未定,抱起一只母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徐归远的脸色:“白尾巴下蛋了,我、我中午给你煮蛋好么?”

    这分明是在旁敲侧击地讨好徐归远。他娘家已然是崩了,如今,所能依靠者,唯有汉子一人,却又不知道依不依靠得住,行事总是这么时而谨慎、时而胆大的。

    “我不吃。”徐归远手支着脑袋,思绪显然并不在这头,声音也较平日显得淡些,让柳官心提起了半寸。好在,他很快就又添了句:“我大老爷们没病没灾的,用不着,蛋省下来给你吃。”

    后面这句话,也还是心不在焉,但是却让柳官心思大定——皮匠还是那个好脾气的皮匠,并没有因井柳有个不靠谱的爹就又变得憋歪起来。

    “哦,那吃白面馅饼。”柳官小小地雀跃了一下,一只手在母鸡背上摸来摸去,很快跑进灶房,洗净手准备做饭。

    徐归远这时候,也彻底回神,跟着他过来了:“揉面、擀面都好累人,你做不得,还是我来。”

    “你会吗?”柳官有点怀疑。

    徐归远还真不会,不过,他看军中的厨长做过,自觉八九不离十,于是转头就去取面、和面,却被柳官制止了。徐归远还以为他又要战战兢兢地抢着干活,不料对方只是抿嘴笑笑:“你不晓得怎么和面才能有剔透的皮,我来,你一会儿揉面。”

    “剔透?难道要做水晶包吗?”徐归远调侃了一句,还是让出了地方。

    很快他就知道了这二字是什么意思。

    他揉好了面,擀好了饼皮,柳官也端了一盆馅过来。没有用外面惯常卖的韭菜馅,柳官制的是豇豆馅。翠绿的豇豆切成小碎,和一点肉馅混匀了,调料调过,再下锅煎出油。这个时候的馅子,就已经……

    “我第一次用香料。”柳官还有点小忸怩,“怎么样?”

    徐归远竖起大拇指:“好吃!果然术业有专攻,我觉得不用做成馅饼,也好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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