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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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赚了八两银子时,揭青谷激动地直掐大腿:“啊呀,不枉咱们昨晚一夜不睡!”兴高采烈地下去备饭,打发两个汉子吃了歇息。

    这两口子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了柳官和徐归远。

    “这是送你的。”徐归远归纳好其他东西,就回到炕边,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来,“虾糖好吃,你尝尝,这些日子净喝苦药汁子。”

    “不,不。”柳官推拒,“不苦的。”可才一张口,就被徐归远一招“猴子摘桃”,往他嘴里塞进了糖。

    虾糖是酥脆焦香的,唾液濡湿了表皮,就有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好吃吗?”徐归远很殷勤地问。

    柳官垂下眼眸,稀疏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吃。”再抬起头来时,却见徐归远又拿出了一样东西,笑嘻嘻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牛角梳,疏通经络,旺发益筋。”徐归远嘴里又吐出几个他听不太懂的词,叫他一时有些怔愣,突然不知为何,就一把握住了徐归远挥舞的手腕,好像要抓住一条飞扬的蛇。

    他手极小,甚至环扣不住徐归远粗大的骨节,细弱的手指搭在上面,肤色分明。

    徐归远一下子愣住了。

    “抱歉,我……”柳官也愣住了,旋即火烫似的收回了手。

    “我,我去看看咱们的酸芋荷。”徐归远也不晓得为何,顿生理亏之感,将糖和牛角梳往柳官怀里一推,跳下炕去跑的飞快。

    腌制酸芋荷的时间,往往视本地气候而定。徐归远昔日所见,是在东南一带,而交南府为江北重省,其情况又大大不同,所以,徐归远查看颇勤。

    今日,是腌制的第三日。

    开了一个盖子,顿时,酸味扑鼻。这味道又与醋酸、果酸味不同,是带着些青涩的酸味,很快就消散了。

    徐归远取出一块来,只见芋荷杆已经由翠绿色,变为了黄绿色,原本的邦邦硬,也带上了些软绵韧性,但是却仍是脆生的。扔进嘴里细细咀嚼,芋荷杆中原本的苦味已经溶化,所余的唯有清爽脆嫩,酸酸的极为开胃。

    但是酸味还不太够。

    想了想,这一坛子已经开了,干脆就留下自家吃得了。徐归远舔舔嘴唇,就把坛子抱到了厨房,到菜地里摘了两个虽红但不甚辣的红椒,打算晚上炒来吃粥。至于肉,还是等柳官好了之后,再替他做一盘来吃吧,毕竟大病初愈,少少地尝个辣味还好,可不能吃多了。

    连日操劳,徐归远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傍晚,夕阳西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柳官跪在他床前,两个胳膊肘费力地支撑着,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平日呆滞的目光如炬,仿佛要烧去这副皮囊,看清里面装着个什么东西一般。

    徐归远:吓!

    柳官也被他突然睁眼吓了一跳,向后跌坐在地。

    徐归远急忙起身把他好好地扶起:“你怎么自己下炕了?”可恨他睡的太沉,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转念一想,也唯有苦笑:柳官想来的确轻手轻脚地,走起路来,也像飞鸿踏雪,非但不留痕迹,几乎是连点声音也不敢出的。

    若是派去做间谍,一定是一把好手。

    “我就是,想来问问。”柳官局促道,“那个灶房里的酸芋荷,能吃吗?”

    “当然当然。”徐归远急忙爬了起来,“你别劳碌,我去做来你吃。”

    柳官犹豫了下,没抢着做活,只是轻轻点点头。

    用辣椒炒了一个酸芋荷,徐归远又添了宽油,炸了一盆知了猴。等做其他饭菜时,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家里的调料极少。当然,这并非他家独有的烦恼,本地庄户人家,对调料都用得慎之又慎,只因其大都价格不菲。

    还是要尽快赚钱呀,就算是为了痛快地用调料。徐归远将最后一道干煸豆角盛出来,又取了杂豆小米黏粥,端到了炕上,就期待地看着柳官。

    柳官果然理解他的心意,第一筷子,就尝了酸芋荷。

    淡淡的酸,浅浅的辣,脆生生地咬在齿间。

    “怎么样?”徐归远有点忐忑,他是打算用酸芋荷再发点财的。

    柳官不答,只是反问:“他真的,跟酸菜差不多味道吗?”

    “是呀,可能更脆点吧。”徐归远有些不明白他问这做什么。

    原来酸菜是这个味道呀。柳官点点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全家分食酸菜鱼肉的夜晚。他没吃到鱼肉,也没吃到酸菜,最后只用汤泡了一点饭。隔天出门洗衣,小哥儿姑娘们就有问他的:“听说你嫁到巴蜀的姑姑,给你们带酸菜了,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时隔七八年,柳官终于喃喃地回应道:“嗯,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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