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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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自半夜下起,淅淅沥沥,到了晨间更盛。如玉般的郎君穿戴上蓑衣斗笠,平添几分凌冽,站在如瀑布般的雨中,仿若江湖侠客。
“赵郎君,早。”卖菜的货郎挑着菜从巷口经过。
“早。”大雨中,郎君的声音也显得低沉了几分。
“才卯时二刻,您这么早出门作甚?”
大雨下得更为急促,仿佛要冲刷掉地面一切的泥泞污秽。
郎君长吐一口浊气,解开了连接马匹与车厢的缰绳,翻身上马,朝南而去。
破烂的小院房屋中,雨水四下,从天而降。
孩子们熟练地躲在没有雨的地方,嬉戏玩闹,见到门被推开,纷纷惊喜地望过去。
“赵先生,颜姐姐呢?”
“颜姐姐今日有事吗?”
“颜姐姐生病了吗?”
赵明霁取下斗笠所以,淡道:“她不会来了。”
最喜欢颜若宁的小云朵失望道:“今日颜姐姐不会来了吗?不过也是,今日雨这样大,颜姐姐可千万不要生病!”
赵明霁平静地望着小云朵,想起不要让小孩子难过这般的话,咽下了原本想说出口的事实。
她不会再来了。不是今日,是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今日雨漏得厉害,一会儿你们记住哪些地方漏雨,我使人来修补。现在开始上课吧。”他提笔写下几个字,“小五,过来认字。”
一旦开始上课,他便会全神贯注,眼前只有一群求知若渴的小孩子。
没有坐在门槛上总是托着腮盯得他心下烦躁的女子。
没有一抹与闾左坊格格不入的明媚的颜色。
原本就应该是如此。
他有条有理地授课,眼睛无意瞟向门外。
大雨滂沱的世界里,一朵绚烂的玫瑰由远及近,在雨中绽放。
“我来迟啦!小云朵有没有想我?”清脆的声音如银铃般在破旧灰暗的屋中回响。
她撑了伞,却因暴雨过急,仍旧打湿了衣裙。半衫裙贴在身上,现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口因喘息而微微起伏,一缕湿发自纤细的颈间蜿蜒向下。
“今日雨可真大。”她似娇似嗔地抱怨道。
“颜姐姐我可想你了!你去哪里了?!”小云朵热情扑上去。
她丢了伞环抱住小云朵,屋顶的漏雨恰好滴落在她的纱袖之上,半截玉肌在湿透的纱袖下若隐若现。
“我回趟家,会迟一点来,阿霁没有告诉你们吗?”她诧异地望向赵明霁,正好撞见他晦暗不明的眼底。
颜若宁:“……?”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赵先生没有告诉我们,只说你不会来了!”小云朵嘟囔道,很快又问道,“颜姐姐是回……娘家去了吗?”
娘家?!
颜若宁顿时从脖子烧到耳朵尖:“啊……嗯……那个……”
“小云朵,过来上课。”赵明霁沉声道。
颜若宁摸了摸鼻尖,偷偷朝他飞了个白眼。
这种事……怎么样都是女子吃亏吧!他怎么样也不至于如此面黑如锅底!
赵明霁恰好接住她的白眼,眸色沉沉反望向她。
颜若宁扭头望天。
她这回是带了仆从过来,提了大包小包若干东西。等赵明霁上完课,她弯起眼睛一个个分。
“这些是棉被,还有新的垫巾。我还给你们带了一把锁,把那个门锁起来,这样别人就抢不走啦!”
“这里有些衣裳,都是半旧的,不是新衣裳,也免得被人抢走。”
“还有最重要的——”她得意地瞥了一眼赵明霁,“笔墨纸砚!”
“一人一份,写上名字,别弄丢了!”
包裹里甚至还有小孩子的玩具,拨浪鼓翻花绳。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们欢喜的模样,凑到赵明霁面前,得意道:“怎么样?”
“我大约毕竟是女子,比你总归细心些!”她朝他眨了眨右眼,活泼又生动。
赵明霁睨她一眼,又淡淡挪开视线:“这些我都曾做过。”
“嗯?——”颜若宁出乎意料。
“新的也好,半旧的也罢,只要旁人瞧见了,他们一样都守不住。”
“年龄与拳头,才是闾左坊的生存之道。”他的话冷漠无情。
所谓善意的馈赠,反而会引来无妄之灾。
“你若真想助他们,不如将他们都收为颜家下人。”他挑眉,似是认真地询问道,“可是你能帮多少人呢?”
“一己之力,能助几人?”他似在问她,又似乎在自我诘问。
“所以——你知道我昨晚为何回家么?”她突然跳转了话题。
赵明霁微蹙眉:“你和你父母和好了?”
“……本来就没有吵架。只是为了避免被康平侯府找麻烦。”颜若宁摸了摸鼻尖,小声道,“我只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旁人。”
赵明霁:“……”
“总之!”颜若宁清了清嗓子,自袖笼里掏出一张银票,“我从爹娘那儿要了些资助。我们可以——开善堂!”
赵明霁突然神色复杂地看向她:“开……善堂?”
颜若宁弯起眼。
这是她嫁去京都第二年才听说的东西。从前从来没有,那一年不知是谁在京都开起了善堂,广纳贫困无依的孩童,供他们吃住,庇佑他们,供他们上学。
她每回上街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善堂。
有人说开善堂的人是为了赎罪,有人说是为了利用这些小孩,有人说根本坚持不了几年。
她都是听听便过了。
现在回想起,不论开善堂那人的目的为何,这些小孩能有个庇佑之所,对他们该是何等有幸。
那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像她的重生,对她绝望的后半生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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