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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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徐霁缓缓地抚摸着奏折上的文字,脑海里浮现出一位少年郎,年轻总喜欢穿些亮色的衣服,不是紫就是红,闪得徐霁想把他挂了旗杆上。这人偏偏总爱招惹徐霁,招惹了却又打不过,总是被徐霁的鞭子抽得满地乱爬,一边爬还一边抱着徐霁的大腿,试图把他也拖下水。
得亏尹老将军把他儿子提溜了北疆去,也许是距离产生美,尹平川十天半月的就给他写封书信,徐霁都是看心情回一回。
上辈子自己死了,尹平川正在北疆带兵,只希望这个消息没这么快传到北疆,不然以尹平川这个脾气,还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思及此,徐霁叹了口气,他拿过朱笔,在折子上写下:“徐霁可代为。”
他把批好的折子放了一起,摇了摇手边的铃铛,很快便有内监低眉顺眼地进来把折子拿了出去,稍后便送上御桌。
徐霁刚准备回庑房休息,司礼监门外露出个期期艾艾的脑袋,许沁安眼角还挂着泪,见到徐霁便过去抱着他的腰就开始啜泣。
许沁安从来没出过庑房,即使还是个小孩,但男子在宫内行走若是被抓到了,多少也得来一刀。
大约是徐霁从来没彻夜未归过,他担心坏了,听人说徐霁在司礼监,一路一边哭一边打听着过来。
徐霁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收收神通吧,你这劲等我死了给我哭坟再用也不迟。”
许沁安气得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这个没良心的师傅,刚准备哭得更大声,却想起件事:“师傅,我在司礼监门口,好像……好像撞到一个贵人,穿着蟒服,好像是位皇子。”
徐霁心里一紧,不知为什么,他直觉出现在司礼监门口的就是赵景珉。
他拉着许沁安的手往外走,果不其然看到赵景珉逆光站在司礼监门前,手里还拿着一张宣纸。门口的灯笼为他镀了一层浅金的边,五官更为层次分明,鼻梁小痣艳艳,美的有些惊人。
见徐霁过来,赵景珉亮起眼睛,大步朝他走来。
徐霁本想无视,如今只得站住脚步,略略行了一礼:“三皇子何事?”
赵景珉把手里的宣纸交给徐霁,期待地看着他:“我对着先生的字练了一下午,觉得颇有进益。”
徐霁低头一看,上面四个字虽然写得依旧不怎么流畅,却是已经有了初步的形态,确实看得出来那人的努力。
字的内容却和徐霁写给他的截然相反:百折不回。
不识好歹,却百折不回。
若不是徐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真想为他大声鼓掌,这样的讨好,谁人能拒绝呢?
但徐霁只想真甩他个他耳刮子,冷笑:“三殿下的字的确有进益,只不过内蕴不到,还望回去多加练习。”
赵景珉虚心又诚恳地接受了这个建议,他好像完全没听出来徐霁话里的意思,行了个半师礼:“我一定好好体味先生的教导,绝对不让您失望。”
徐霁侧过身没接他这个礼,也没睬他,转身离去。
许沁安看呆了,他敬佩道:“师傅,就连皇子也对您这么恭敬啊,我以后一定要成为比您还厉害的太监。”
徐霁无语:“你毛还没长齐就想着推前浪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把你放咸菜缸里阉了,来年还能下酒。”
许沁安一腔热血被徐霁三两句话浇灭,可仍不死心:“我只是想,以后师傅……不要这么累。”
徐霁心一软,终于找出他那半两不到的良心,说了两句人话:“好啦,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无论出什么事情,我都会护你周全。”
许沁安被他难得做一次人感动到了,仗着夜色默默掉着珍珠。徐霁也不戳破他,仰头看着胧胧月色。
这小子还想当太监,如果没有苦衷,谁愿意拿这副残缺的身体博一条凶险万般的崎岖天路呢。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许沁安走上他的旧路。
“轰”一声巨响,第一声春雷响彻了京都,仿佛地龙甩尾,发出了一声低吟。
烛火重重,赵景珉回到了皇子殿内,细致地从袖子里拿出徐霁写的纸张,在床边柜子里取出一个暗色的匣子,小心地放了进去。
他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徐霁身上带着血腥气的兰香。
上辈子无论他用尽何种方式,那缕兰香始终不肯入梦,仿佛一直在责怪他。
他独自一人煎熬了五十年,一睁眼,居然又回到了皇庄。赵景珉几乎欣喜若狂,他根本等不及两年,于是便动用了钦天监的暗棋,提前回京。
赵景珉本以为徐霁依旧如前世般对他照拂,温声细语,亲手带他习字。
可不知为何,这次的徐霁浑身好像带了刺,只要他前进一步,便叫嚣着要扎他一身血。
可赵景珉偏生觉得,这样的徐霁鲜活极了,总不会再躺在丹墀上,毫无生气。
他将匣子小心放回了柜子里,觉得自己的心很多年没有跳得如此热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