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碰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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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倒轻巧,什么灵丹妙药有这个奇效?

    盛致没来得及吐槽,他已经匆匆走了。

    展开手里的卡片,原来是邀请函,地点就在韩锐家,她刚想起来,星期六是平安夜。

    韩锐过圣诞节很正常。

    但他为什么不和家人而是和员工一起过?

    他妈妈不在国内吗?

    盛致第一反应去搜了他爷爷的名字,考察健在与否。

    想当初急着催婚,记得好像是爷爷病了?

    事实是依然健在,如果去世,浏览器第一页可能全是讣告。

    带着残存的疑惑,盛致跑回工位先去给李和铃解惑,搞半天神神秘秘的,居然是员工福利,老板请大家吃饭。

    李和铃醍醐灌顶:“嗨??我居然没把小卡片和这件事联系起来!星期一就听人议论,往年平安夜在工作日,公司春节放假圣诞不放,但是平安夜晚上会在楼下办个party开酒庆祝,今年平安夜在休息日,Ray只邀请了个别人去家里,这时候谁受器重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盛致讪笑着:“那可不嘛,地方小,全公司去了要叠叠乐。”

    李和铃:“不可能小吧。他们说Ray也住我们河滨府,是河边那栋楼王啊。”

    盛致:“和我们比大,但河滨府还是比别的府小。”

    李和铃:“啊那倒是。好羡慕你们,地方小我也好想看。”

    盛致笑了:“你来啊,你可以来,邀请函说了可以带伴,你跟我一起。”

    李和铃:“那还是算了,别人带的都是男朋友、女朋友,肯定都别的公司的,我还是我们公司的,我去了算什么啊。你们是优秀员工,我是……及格员工。”

    盛致:“过节一块儿玩玩,干嘛想这些,我们又不可能谈工作。”

    李和铃有点心动,有机会凑到老板面前去留个印象当然是好事,她又有其他顾虑:“William去么?他去我就算了。”

    .

    于是,韩锐收到了盛致发来的一条莫名其妙微信:[圣诞聚会William在吗?]

    他花了一刻钟追忆盛致和肖君尧有过什么交集,又花了一刻钟推演回答“会”或“不会”的利弊得失。

    最终毫无头绪,还是只能如实以告:[他不在]

    .

    到了平安夜当晚,韩锐见盛致和李和铃一起来,立刻就明白她是替别人问的。

    不过猜不到李和铃和肖君尧之间发生了什么曲折故事,到了要避而不见的地步。

    韩锐对这个李和铃没有好感,因为她整晚都和盛致捆绑在一起,导致他都没机会和盛致说上话。吃饭归吃饭,谁向他举杯敬酒他都冷脸拒绝,最后众人也都心里笃定了,暗想还是从前那个老板,没变。

    一晚上,韩锐就保持着冷淡和大家说客气话。

    盛致不觉得开心,觉得像教导主任和同学们“欢度圣诞”,气氛始终放不开,到最后又成了另一场工作汇报会,李和铃在席上坐立难安。

    临近收尾,盛致突然接到一条信息:[我有东西要给你,你想办法留一下。]

    盛致抬起头,望向餐桌斜对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看不出意图。

    给他回复:[什么办法?]

    韩锐在她的余光中低下头去。

    隔几秒她收到一条不痛不痒的回复:[你动脑筋。]

    ????

    盛致真想再拉黑他一遍。

    她想了个简单可行的办法,下楼后对李和铃说还与人有约,两人就在楼下分了手,她象征性往小区门口走了一段再折回去,但又怕他家里还有人没离开,给他发消息:[我在楼下,你拿下来]

    本来很正常的关系(除了酒后错乱那次),如此暗度陈仓反倒像偷情。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那句“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兀自笑起来。

    小区里枝丫上装饰着彩灯,风拂过微微摇摆,夜色就变得风情无边。

    她难得闲暇沉静下来,远的记忆与近的交往层层叠叠,她激烈的破茧、她横遭的侵袭、她从世俗的黑暗中重生的希望、她无法持续加码的仇怨和百转千回的心软,细大不捐,都与一人有关,萤火的微光聚拢也足以照亮一具身影。

    那身影中凝结她的百感,随时能抽出一缕情绪,复杂又含混,给视线蒙上了柔和的滤镜。

    在滤镜下,试探进退的忐忑成了缠绵。

    她站在亮处想心事,巡逻的保安看见了走过来,送她一枝玫瑰一个苹果,这小恩小惠是为了营造节日氛围,今夜在小区里走动的业主见者有份。

    韩锐下楼后遇见此景,心里竟生出一些温柔,在楼栋里停住脚步,远远望着,没上前打搅。

    等到闲杂人等退场,他才从亮处走到暗处。

    盛致见他只穿着毛衣、两手空空,有些诧异。

    韩锐在门边朝她勾勾手指:“进来,东西在车里。”

    盛致跟他到地下车库,他把平时常坐的那辆宾利后备箱打开,里面齐齐码着六个鞋盒,他随机取了面上一个打开:“你磨坏的这双鞋看着成色还新,就只帮你换了鞋跟镶嵌的橡胶。我另外又帮你买了五双,因为你好像总喜欢这一款。”

    盛致慌张得语无伦次:“我、我也没有那么多脚,再说无功不受禄。”

    韩锐笑起来,慢吞吞问:“不是你说的?‘要新年礼物’?”

    盛致怔了怔,没接上话,投其所好他是太在行了。

    韩锐见她局促,误以为她有什么难处,想到她和年轻初入社会毫无资本的女孩住同一屋檐下,也许有怕招人妒忌的隐忧,贴心地说:“你要是觉得拿回去没地方放,就暂存我这里,穿坏一双换一双,怎么样?”

    盛致没学过推辞,只有些许感动,除了“好”也没有其他话可答。

    韩锐接着道:“这双旧鞋你要不要试试,看有没有修好?”

    她点点头,左右张望看哪里有能倚靠的地方。

    韩锐走到前面去把后排车门打开,让她坐在座椅上。

    她一弯腰,衣裙的某些地方就沿着身体的曲线勒紧,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下掠过,却没有让她自己换鞋,而是直接抚上她的脚踝,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一激灵。

    他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把坦然的神色投到她眼中的阴影里,直到那阴影温顺地展开。

    他始终抬头,半是凭摸索半是凭灵感替她换上鞋,声音低沉温柔:“走走看。”

    平安夜你也许去过王子的舞会。

    通往宫殿的路上挤满了南瓜马车。

    王子亲自为你取来那只鞋,带你经过了榛子树。

    刹那间你揣着的秘密震颤出激烈的鼓点,即将像蘑菇云穿透大气层一样穿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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