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花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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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个小男人截住了。经理郑重其事问盛致:“你说你叫Abandon,原来是开玩笑?”
盛致石化了,这是什么情况?
感情您不笑是没听懂笑点,然后隔两小时笑出来了?
正常人正常翻篇,没见过特地跑来追问是不是笑话的。
也不知道是他更社死,还是自己更社死。
盛致硬着头皮承认:“嗯对,是玩笑。”
经理认真说:“不好意思,当时没反应过来,所以你实际英文名叫什么?”他目光落在盛致员工牌的Abby上,“还能改的。”
盛致信口胡诌:“Dinah。”
经理微怔,面露难色:“Dinah,Dinah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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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不好了?
矮个小男人一本正经地说:“在DC宇宙里黑金丝雀就叫Dinah,但是我们大老板叫Ray,黑金丝雀和射线偏偏还有过一段情史,我怕别人听了这俩名字产生不恰当的联想。”
盛致:“…………”
除了您,谁还能产生这么曲折的联想啊!
又不是封建社会,还要避其名讳。
盛致冷脸不爽道:“Call me Abby.”
旁观见证全程的李和铃很难进行表情管理,不笑出声已经是额外体面。
盛致在人头攒动的餐厅仪态很出众,韩锐在对面走廊一眼就看见了。
眼睛盯着,心里不爽。
上班第一天,这么快就和男经理打成一片。
站走廊上说半天话,还上不上班了?
旁边的小姑娘还在笑,已经开始施展魅力了是吧?
栽这么大一跟头,怎么不吸取教训?
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又自然成了一道风景。
一道细长的阳光从玻璃窗斜切进来,打亮她色调温柔的西装,远景里枫叶红彤彤金灿灿轰轰烈烈地摇曳,淡蓝香云冉冉上升,几只灰雀掠空而过。
人与景融为一体,泛出油画般的浮光。
韩锐慢慢踱过去,在她准备走远时把她叫住。
盛致一回头,光线在她脸颊上流转。
眼神微微一动,眼里像有明亮的火炬。
韩锐用冷淡作为保护色,找出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来报到了?”、“还习惯吧?”、“有什么需求尽管说”、“代问梁老师好”。
盛致一一敷衍过去,作答精简单调,并不想深入交往。
韩锐能感觉得出她急于逃离,逐渐生气,愈发想作对,给平静的湖面撩出些水花。
他横了心,突然往前迈一步,朝她伸出手,脸也欺近。
盛致吓了一跳,没来得及躲开,回神后惊出汗,他已经退回正常社交距离。
男人从她侧面衣领旁摘下一个不干胶小标签,粘在指尖上给她看。
白底,黑字写着“绿 S”。
新衣服她记得剪标,没注意还有这种小标记,看清了窘得脸发烫。
韩锐感受到她一瞬间的慌张,眼底浮现笑意,不露声色地轻言细语:“做这行光有彩虹西装换着穿可不行。去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要动脑筋,有时不能太隆重,有时不能太随意,”他稍作停顿,用目光勾勒一下她的曲线,才继续说,“在公司倒不用这么正式,有点端着。”
全公司哪有人比你更端着啊?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盛致心里吐槽,面上装乖,不想和他暧昧,像理发店门口喊口号一样大声破坏氛围:“知道了老板!谢谢老板!老板我去上班啦!”
韩锐感到一根神经跳断在太阳穴附近。
没等他再开口,盛致已经兔子似的溜了。
……就很无语。
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
盛致哪里是不解风情?分明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怕自己多待几秒会控制不住打爆他的狗头。
盛大小姐今天落魄至此,韩锐可以算罪魁祸首。
盛致的爷爷盛世同与韩锐的爷爷韩东胜在部队是老搭档,一个主官,一个政委,退休时级别一样。但往上追溯,韩家还有一代根基,他曾祖父就一生戎马、军功赫赫。
到了父亲这一代,盛致的爸爸盛卫平和韩锐的爸爸韩宁中是发小,一个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只不过盛致的爸爸穿了军装,韩锐的爸爸大学毕业去了美国,娶了白人太太,做基金玩资本,一直定居海外,直到7年前才回国,不过当时韩锐在读大学,没跟着回来。
7年前盛致的爸爸从部队转业,生意也做得不小,和发小又有共同语言,两家走得愈发近。
但盛致和韩锐一中一美各自野蛮生长,没见过面。
等韩锐回到中国,盛致的自在就到头了。
韩家爷爷生了场重病,双方家长就顺势提出,爷爷们给两个孩子订了娃娃亲,要不就尽快完婚吧。
盛致一听就炸毛,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婚姻!
两家说是世交,可听着感觉自己家像包衣奴才,三代给人作配。
盛致从来不想在豪门世家找对象,有点家底的个个都是臭脾气,她承认自己也是臭脾气,两个人谁也迁就不了谁,迟早闹得鸡飞狗跳。另外,根据盛致的经验,身边这些公子哥们除了脾气大,还多半是巨婴。
双方家长本来约好了饭局,在韩锐公司附近等他下班,其他人到齐了,韩锐的电话打过来说客户出了危机需要解决,让大家先吃。
大家等到晚上十点,他也没露面。
盛致很生气,全世界就他忙?难道自己的时间不是时间?
父母软硬皆施地劝她别任性,先加上微信接触一下,说不定聊得投机,对方也是出类拔萃的优秀。
既然优秀,那应该通情达理。
盛致不情不愿加上微信,本打算找个借口婉拒。
没想到对方刚打过招呼就重拳出击:“不好意思,我对娶个花瓶没兴趣,彼此节约时间吧,长辈那边各自说服。”
盛致还在无语,想点进朋友圈看看是什么货色,就已经被删好友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气!
这男人帅是帅,照片已被她P了个黑白;履历她听得耳朵生茧,算人中龙凤吧,可惜没礼貌没素质,纯纯有病,一句话没说过就空口白牙吐槽别人“花瓶”。
盛致也痛快地把他拉黑,把“对方是垃圾”的消息转告父母,家里就炸了锅。
盛卫平观念旧,不觉得对方有错,反过来骂她:“早让你不要去参加什么选美,有身份的人谁去出卖色相?门第高的果然看不上你了吧,你这样抛头露脸将来在圈子里就是个笑话。”
盛致为了这事和他天天吵,不吵时坐在一个桌上吃饭也不说话。
矛盾到了她要进电视台实习时更趋于白热化。
盛卫平不反对她去电视台,反对的是她上镜??女儿被贬低为“花瓶”已成他心中的刺。
闹到最后不可调和,一个耍狠:“你要去,就不要再花我的钱,我没你这个女儿。”
另一个傲娇:“不花就不花,拜拜了您嘞。”
这一走就没再低头,盛致两年多没回家。
一切的导火索就是这个自视甚高的傻逼男人,真是冤家路窄。
盛致回想起那天晚上驶过眼前的阿斯顿马丁。
车开得不快,车窗开着,驾驶室坐的人让她眼熟,像韩锐。
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又会是什么原因让他出现在那里?
碰巧,还是冲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