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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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江左杨奇怪道:“只是谈情说爱,又不到要谋财害命的地步,我干预做什么?而且你们这年纪,我越干预,你们越来劲,我还得靠你把醉酒后的我搀回来,才不想做王母娘娘。”江寄月“哦”了声,道:“那我现在和沈知涯断干净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稀里糊涂了。”
江左杨道:“难道不是,你那时候把书院里所有和你示好的男生都放在一起,一一比较过来,觉得不好看的不要,说话幼稚没问话的不要,生活习惯不好的不要,道德不好的也不要,最后挑来挑去,就剩了个沈知涯,然后你就和他在一起了,这不是爱情,这是货比三家。”
江寄月道:“我照着我的喜好挑选郎君,又哪里有错,难不成,我还要挑个不喜欢的?”
江左杨道:“问题就在这儿了,爱情这种东西,向来没有人说得清楚,多的是喜欢这样的,最后却寻了个那样的。便是我自己,遇到你娘亲前,从未想过以后会与什么样的女子相守一生,可是当她出现时,我就知道是她了。”
江寄月听得云里雾里:“这简直比圣贤书更难懂,什么叫‘就知道是她了’,这与我按着条框挑选中一个如意郎君,有什么区别。”
江左杨道:“那你现在对沈知涯的感情是什么?寻常人失恋,此时大概都在借酒消愁,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江寄月想了想,发现伤心都在昨晚散了,剩下的全是失望与愤怒,很奇怪的感受,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正想问江左杨,江左杨却道:“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和明明要买白酒,掌柜的却把掺了水的白酒卖给你一个感觉?你感觉到了被欺骗,还有付多了价银的愤怒。”
江寄月讷讷地笑。
江左杨道:“我就知道,知女莫如父啊。等你什么时候感觉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再来和我说你遇见爱情了吧。”
江寄月似懂非懂地离开了。
如果江左杨说得没错,那么她方才的心情就能理解了,买到货不对板的东西,她把货物退掉后,想再挑个合适的货物回去也有是情理之中的。
但经过江左杨这一分析,江寄月才发现她对待感情还是太肤浅了,就是小孩子脾气,根本没搞清楚什么是爱情。
至于荀引鹤,他长得好看,她又喜欢好看的,所以害羞一下也没什么,很正常的事,她不用多想。
江寄月这样想,心情就平复了很多,开始帮忙去准备辩学的事了,原本今天就要开始的,因为出了沈知涯那档子事,所以才往后推了一天。
也不知道沈知涯最后能不能悔悟过来,江寄月干活的时候还是岔了个神,无论怎么说,两人还是有点感情的,江寄月也希望沈知涯能好,何况沈姨那么辛苦,村民有时候真的做得很过分,江寄月也希望沈姨以后可以过上被人尊重的舒坦日子。
她把看席的坐垫都摆好,揉着腰走出去时,正看到荀引鹤负手与一位学生说着话,他显然有些漫不经心,一直把注意力留在这儿了,一见她出来,就过来了。江寄月此时镇定了许多,站在那儿不动,就看着他走过来。
荀引鹤挑眉:“现在看到我不跑了?”
江寄月张嘴说胡话:“我跑是因为想起来还有要紧的活没干,所以才跑的,现在活都干完了,我还跑什么。”
荀引鹤低笑,他那副样子,并不像是信了江寄月的话,他道:“是啊,红着脸跑回来干活。”
江寄月被踩到要紧处,回不了话,只能低头看着裙子。
荀引鹤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下,害得我又差点迷路,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江寄月道:“你想怎么补偿?”说完又警觉,“你先说来听听,我不是什么都能答应的。”
荀引鹤又笑,大约是真觉得她有趣极了,他道:“昨天没看到云松,有些遗憾。”
江寄月就明白了,道:“那我今天再带你上去看一次。”
荀引鹤似乎对云松很有执念,但来香积山的人,大多都是要看看书院,再看看云松,因此荀引鹤的执念倒不显得有多突兀,江寄月答应了下来。
这次荀引鹤上山没有带吃食,两人都走得比昨天快了些,才半个时辰不到,江寄月就带着荀引鹤找到了云松。
她道:“其实看云松最好的时候是日出与日落,那时云蒸霞蔚,犹如仙境,而云松像是从仙境里开出的一枝花来,很漂亮。”
荀引鹤点点头道:“有机会我一定会等那时再来看一次。”
江寄月道:“可别说‘有机会,我一定’,这样说出的话,一定要过很久或者永远都实现不了,就算实现了,不说物是人非,心情一定不是原来的心情了,人啊,有什么想做的事,还是要趁着当下去做,莫要给往后留下遗憾。”
荀引鹤偏着头,道:“嗯,你说得很对。”
江寄月看向他。
荀引鹤道:“我从前很想养一只小白兔,但那时候我实在太忙了,抽不出闲暇时间,又觉得只是一只白兔而已,算不了什么,以后我会遇到其他的黑兔,灰兔,这些兔子与她相比,只是毛色不同,其余没什么两样。所以我就错过那只白兔了。”
江寄月道:“现在你后悔了?”
“嗯,后悔,非常得后悔。”荀引鹤道,“那时没看清楚自己的心,不知道其他兔子与她相比,不是毛色不同那样简单,而是面对其他的兔子,我没有办法生出一丝丝的怜爱与豢养之心。”
江寄月有些懂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笑,“养个兔子,都被你说得像爱情。”
可是她想了想,又觉得很正常,不单单是爱情,很多事带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冬天的炒板栗与烤红薯,夏天用溪水浸过的西瓜与挂在枝头的蝉鸣,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怀念的。
江寄月眨眨眼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爱情不是我想谈恋爱,所以找了个人和我恋爱,而是我看到一个人,我想和他恋爱。”
荀引鹤哑然失笑:“阿月你这话题有些过于跳跃了。”
江寄月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和爹爹讨论的话题,所以有感而发罢了,你不用介意。”
荀引鹤并不意外,江寄月很习惯她的人生中有这样一位引导者的存在,从前是江左杨为她指点迷津,后来是他。但如果江左杨在,这个位置应该怎么也轮不到他坐了。
荀引鹤叹了声气,虽然他是很妒嫉,没办法打摆江左杨占到江寄月心里头个位置,但他也知道 ,岳丈不同别人,别人可以踩在地上欺之辱之,而岳丈只能供之捧之。
何况,撇去这些不看,他还是很敬佩也很感激江左杨的,能把江寄月教得那么好。
虽然江左杨不曾教过江寄月该如何面对人心险恶,导致她失了庇护后,很过了几年惨日子,但这该是他的责任,美玉怎么可以被污泥侵染呢?
他就应该早早把江寄月从江左杨的手里接过来,不让她受半点风霜侵蚀。
江寄月听到他叹息,问他:“怎么好端端的,看着美景还要叹息呢?”
荀引鹤道:“不过是想到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易碎罢了。若是有什么法子能把此景与看景的人一直封存就好了。”
江寄月缓慢地眨了眨眼,过了好会儿,才意识到荀引鹤又在向她示好了。
江寄月看着他,荀引鹤倒是一脸无辜,仿佛没觉得有何不妥,江寄月笑:“沈知涯不会说得没错吧?”
荀引鹤道:“若你现在仍与沈公子在一起,我自当封存内心,不会让你知晓一丝一毫,可是现在你已与他分开,我觉得我还是有求爱的权利的。”
江寄月顿了顿,道:“可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
便是沈知涯,在江寄月与他在一起后,说爱的次数也很少,而荀引鹤这才短短一天不到,就说了两次,这样炽烈的爱意,让江寄月有些发懵。
荀引鹤道:“喜欢你的人那么多,连随便遇到的那几个小孩都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如果我还不赶紧告诉你,你又如何知道在这千万人里,还有一个我喜欢你呢。”
江寄月脸颊不受控制得又有些发热:“你胡说什么,哪有那么多人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