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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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毒，会让人产生幻觉，仿佛置身巫山幻境，享无边欢愉。

    一年前的风月楼，他只带了两颗药。

    一颗是这个，另一颗则是血封喉的毒药，若非容棠半路出现将他带走，那两颗药丸中便有一个该用在秦鹏煊身上。

    医者制药试药，药丸依据古方制成，宿怀又对其做过改进，药成那天他曾一个人将自己锁在房间试过药效。

    彼时觉得-欲低等无趣，试过药效留下方子便将其锁在医箱，再也不问。

    而今经秦鹏煊这么一提，宿怀突然想来，他好像过一片海棠花。

    海棠无香，悠然绽放，在最高点的瞬间，于眼前绚丽迸发，淹没所有潮冲洗的幻境。

    宿怀眉心微皱，数了数瓶中数量。

    一瓶十粒，除去一年前扔掉的那一颗，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九颗。而当时那颗也早被他碾成了齑粉，随着地上尘埃一混进了泥土中。

    马车缓慢行驶，积雪渐化，凛冬拖着最后一点尾巴留恋人间，宿怀将药丸放回瓶内，慢慢闭上了眼睛，手指在身侧缓缓攥。

    秦鹏煊吃过这药。

    吃过、看过幻觉、将海棠花的盛误以为成身下人的胎记。

    而在他的幻境里，巫山中的神女是宿怀。

    这事处处透着诡谲，宿怀不得不信。

    秦鹏煊自己能也没意识到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认知出现在脑海中，甚至前后能会连更多令他到害怕惊怵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只身一人跑来御史台想找宿怀问个清楚。

    他能觉得那只是错觉。

    宿怀不在乎他是为什么害怕，也不想知道他为何突然会有这段记忆。

    他只是克制地攥着拳，喉间一阵涩然。

    “果然不是梦啊……”他轻声念，再睁眼时，眼底一片猩红。

    在容棠编造的那个“梦”中，没有一个如容棠一般的人将他从风月楼带走，他从松荆巷李府，到底还是入了武康伯府。

    他与容棠没有那场被春水烛光渲染、几乎称得上温柔的荒诞相遇，也没有永安巷一隅安稳居所，没有一封封来往的信件，更没有成亲、同居、接吻、一行过江南，再回到京城的所有经历。

    端阳节的五色绳、除夕后一年年补齐的压岁钱……

    全都没有发生过。

    那是棠棠的“梦”，如今这一切却像是宿怀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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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令宿怀绝望的是，上一个“梦”中，他似乎没能救下容棠。

    自己身陷囹圄，却让容棠也悲痛害怕。

    宿怀不禁想，他怎么该呢？

    马车内燃着檀香，一点点安抚躁动不安的心脏。

    宿怀缓了缓神，弯腰，往博山炉中又添了些香料。

    如果容棠的那一切都不是梦境的话，姑且按志怪话里的前世今生来类比，当做容棠的上一世。

    上一世他选了盛承厉，一心一意保他、护他、救他出冷宫、教他帝王术。

    “咔”地一声。

    宿怀怔然垂眸，望被自己掰折的香勺，愣了半天。

    最终他放下勺子，掀车窗，任冷风灌进来吹吹脑子，赶走那些快要滔天的嫉恨。

    容棠上一世选了盛承厉，这一世却看到他就觉得厌恶害怕

    前世跟今生有所相连，秦鹏煊明自己也不清楚奇怪的记忆从何而来，容棠却好像一直都洞悉所有、以预

    他曾在盛承厉身上倾注那样多的心血，为他谋合纵连横术，这一世却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一下，恨不得话都有人在旁边给他读才好

    宿怀想到这里，心下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

    马车从御史台往永安巷行驶，容棠在等他回。

    宿怀冷静地想，如果唯独容棠有上一世的记忆，代表了什么？

    是否能这个世界所有发展轨道曾经都有过类似，容棠被卷进其中不得不顺着前行。

    那他又是怎么倒退回来的？

    宿怀盯着炉中炭火思索很久，不得不想到最合理的能。

    死了。

    容棠死了，所以回到了最始的地方。

    想通这一点后，几乎其余问题全都有了答案。

    怎么死的？

    被人背叛。

    谁背叛了他？

    盛承厉。

    刹那间烟消雾散。

    宿怀往后一靠，车行过半程，他轻轻扬了下唇，眼底却聚汹涌的杀意。

    良久，宿怀呼出一口气，低声呢喃：“盛承厉杀了棠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