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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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晌午,市集人已经少了很多。走了没多久,忽然有人上前来扒沈宴清的袖子:“这位客官,新到的料子,来瞧一眼吧。”
沈宴清朝那人眯了一下眼,没说话。
反倒是白桃听见了,便好奇地折反回来,问道:“什么料子,我看看?”
她家也有布匹的生意,对别人家的料子便感兴趣。
这家搭了一个棚子,白桃走走看看,挑挑拣拣。
余光一瞥,便见阿枕竟然也认真地挑了起来,便抄着手问他:“看出什么来啦?”
沈宴清在挂着的一匹布前停下脚步,伸手捻了一下:“不好。”
通常店家能挂出来都是精品,这样直白地指出,几乎等于指着鼻子骂了。
一旁带路的小厮当即气到:“你识不识货?”
沈宴清负手道:“还有没有其他料子,我看看。”
小厮气结:“行,您跟我过来。”
两个人便辗转绕过几排摊位,上了楼去,白桃也想跟上去,忽然有另一人将她拦下:“这位客官,您稍留步,上面去不了那么多人。”
有时候货品堆得多的时候,是走不了人的。白桃心下理解,便道:“他们不去,我跟着去。”
段鸿弋满不高兴地道:“你去我也得去。”
一旁的小厮有些着急地道:“上面委实去不了那么多人,要不等那位公子下来以后,您再上去看?”
“算了。”白桃向上望了一眼,她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便道:“就在下面等吧。”
“不如出去等。”段鸿弋提议道,“反正他这么大个人,总不能丢了吧?”
此话一出,白桃反而生出了一点不安:“他一个人去,可以吗?”
段鸿弋嗤道:“他是个废物吗?你还替他担心。”
被这么一说,白桃也觉得对他也太过不放心。
棚子里满是布匹的味道,白桃觉得不太好闻,便还是让众人一道在外面等。等了没多久,又生了一点心思,让人守在布棚子处,自己则又带了人往前逛。
布棚二楼。
高高挂着的布匹如同帷幕,虚虚实实地遮挡着人的视线。
小厮恭敬地将沈宴清往里面请。
最后一层帷幕被拂开,一个穿着圆领袍,身着金腰带的男人站在窗边,听见动静转回视线。
“殿下。”凌温书道,“他们在楼下留了两个人,便走远了。”
沈宴清点头:“什么事,这么急?”
为了不暴露身份,通常是沈宴清去找他们。这次敢在他们眼皮底下突然找上他,必然是有要事。
凌温书从衣袋里抽出一封信给他:“将军的信。”
“你看过了?”沈宴清接过信,快速读完以后将信纸还给面前的人,“晏年带兵了?”
凌温书回答:“是,姜大少爷领兵去了西北。”
姜晏年是姜将军留在京中的孙子,通常用来牵制带兵在外的姜将军,能把他派出去,说明情况紧急。
沈宴清只是点了一下头。
凌温书攥紧了书信,恨恨地道:“当年北凉与齐签订了十年盟约,这才第三年,就要翻脸。”
“如今皇帝无心国事,太子被废,朝中根基不稳,这是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时候。”沈宴清扯了一下嘴角,“瞧吧,以后只会更乱。”
前有北凉挑衅,南有东海国虎视眈眈,沈宴清知道,等待大齐的远不止这些。
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内,不过比他预想地要快。
但他拂了一下袖,看戏似的:“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凌温书嗤了一声:“能想到将姜晏年送去出征,还能是谁的主意?”
沈宴清抿唇不答。
只是在离京之前,他曾提过那么一句。
若北凉撕毁盟约,朝中无人领兵,可以派出姜晏年。
不过此事若是被姜家其他人知道,兴许会气死。有谁希望自己的兄弟上战场?
“我们这一辈在父辈的庇佑下安定了太久,已经没有多少人能担当大任。”凌温书叹了口气,又望向沈宴清,“朝中,已经在议论将你请回去了。”
沈宴清扬了一下眉,见他没有后话,便自顾地回答道:“只是父皇还没有点头。”
凌温书歉笑。
自古以来,帝王都将权势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太子自参与朝政之后功劳显著,声名逐渐盖过了当朝皇帝。
皇帝怎么可能能忍?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怀疑,便能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亲儿子贬为庶人,流放千里之外。
太子被废半年之后,朝中局势便发生巨大变化。
身为帝王,很容易猜忌这本就是太子原本设下的一个局。
被自己的父亲如此忌惮,凌温书觉得十分可悲。他不在京中,只听说他在承明殿前跪了七天,最后被皇帝用“罪证”赶了出来。
身为好友,凌温书自然不信太子会为了提前上位,而做出谋害皇帝的事。
“朝中无人能堪大任。”凌温书深吸一口气,“让你回去是迟早的事。”
“未必。”沈宴清淡然地回答。
只要皇帝还忌惮着他,就很难同意让沈宴清回朝。
更大的可能,是在其他皇子中先选出一位坐镇,再派一些老臣辅佐,只要能粉饰太平,他那父皇会愿意的。
沈宴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只是外敌未必愿意太平。
北凉经过两代的政权更迭,韬光养晦多年,若将旧账翻出,吃亏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两个年轻人站在层层叠叠的布匹之中,谁都没再开口。窗外渐渐地再起喧闹,透过四方的窗子,能看见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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