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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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讶,有疑惑,还有鄙夷。薛蟾面色如常,吩咐贾珍的小厮来将贾珍抬上马车,自己则牵过手下人递来的马,从夏渊的面前走过。
此时天色已暗,薛蟾牵着马晃过两条街,夏渊就追来了。
“夏先生,别来无恙。”
薛蟾和夏渊相对而立,在寂静的巷子里。
他恭恭敬敬地问好,就像几年前的林府课堂上。
夏渊有些迟疑,握紧了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林大人和贾夫人可好?黛玉妹妹可好?”
“我也离开了林府很久,不了解他们的现况了。”
薛蟾诚实地说道,心里想着今天晚上要回去给黛玉写信。
夏渊闻言沉默,薛蟾便开口问候道:“夏先生近来如何?”
夏渊苦笑,“什么如何?一直在死磕着科考罢了。”
薛蟾便也不与他深聊,简单问候几句便告辞。自己和夏渊相处不过一月有余,彼此都不熟悉。
但夏渊和林家的渊源很深,如今他竟去巴结林如海的政敌,倒实在令薛蟾吃惊。
这样摇摆,是注定两边都不讨好,没有好果子吃的。
回到贾府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薛蟾先到贾母和王夫人处请安,才回到下榻的梨香院。
薛姨妈在屋里闭目养神,身旁的丫鬟同喜和同贵给她轻轻扇风。
一天应酬下来,母亲也累了。薛蟾便不打扰,在门口轻轻一招手。
同喜看见了,放轻了脚步声出来,“二爷,有什么事吗?”
“哥哥去哪儿了?”
梨香院小小巧巧,共有十来间屋子。除了薛姨妈的屋子里亮着灯,其他屋子都没见人影。
同喜仔细看了薛蟾的脸色,吞吞吐吐,“大、大爷跟着琏二爷出去了。”
“跟着琏二哥出去了?”薛蟾拧眉。
“是。”同喜把头低下,“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这句话属于不打自招,同喜一说出口就后悔地捂住了嘴巴。
薛大爷能去哪里?恰恰是这位薛二爷最深恶痛绝的秦楼楚馆。
“母亲知道吗?”
同喜点了点头,薛蟾烦躁地捂住了眼睛。
他再也不想管了。
梨香院东屋的灯亮了起来,薛蟾伏案学习,书本堆成垛放在案头,还有整排的毛笔。
蜡烛已经快要燃尽,烛泪在烛台上凝结。
英儿在门口打着瞌睡,感觉烛光渐渐暗下来,忙打起精神去换一根新的蜡烛。
“二爷,也该歇息了,再晚点天就要亮了。”
薛蟾写完了信纸上的最后一行字,搁下笔,认真看过一遍。
“明日把信拿给张大海,叫他寄去林府。”
“二爷还在写吗?只是也没有回信啊,二爷这不是”
薛蟾横了他一眼,耐心等待墨迹干了,将其装进信封里。
英儿接着嘟囔,“我怕二爷白费心思。”
“多嘴,出去。”薛蟾斥责道。
“别生气别生气。”英儿陪笑,把信封拿到手来。
薛蟾这才转身去屋角的铜盆里洗手。
“你先去睡吧,我还要再看会书。”
英儿便下去,屋子寂静,月光从窗户的间隙里洒下,如纱如粉,轻盈美好。
薛蟾拿着书本走到窗边,抬头看天边一轮明月。
此时玉儿应该睡着了吧,新的一世上,她身子好了许多,夜里总能睡着,不像之前一样一年只能睡上十来天满夜。
薛蟾不觉微微一笑,好似通过月亮看见黛玉美丽的睡颜,享受着如此美好的一刻。
春去秋来,几番花开花落,又是一年盛夏七月。
已过了乡试的薛蟾穿着灰色的薄衫,在书房里专心念书。
只听叩门声响,薛蟾拿着笔没抬头,说了一声,“进来。”
“蟾儿,没打扰到你吧?”薛姨妈推门进屋,满面含笑,手里拿着东西。
“娘怎么来了?”薛蟾忙起身,绕过书案走了过来,“要拿什么东西叫同喜她们拿过来就好了,夏日炎炎,倒是劳烦母亲走一趟。”
“咱们母子俩见外什么?”薛姨妈坐下,“这是你姨妈拿的玫瑰清露,说是宫里面赏下来的,兑水喝来既香甜又清爽。”
薛蟾拿着精致的瓶子看了看,自从元春成了贵妃之后,贾家就没少过这样的上贡之物。
“倒是多谢姨娘,我晚间过去请安的时候再道谢一番。”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都是太爱见外了。”薛姨妈嘴上虽这么说,但眼睛还是流露出赞许。
这孩子勤恳认真,前些年考过了乡试,只是院试折戟,明年春日要再下场去考,故而一直勤勉温书,就算是炎夏午后,也没休息。
“这不是见外,我去姨妈那里,怕碰见了宝玉,姨妈不自在。”
薛蟾一边给薛姨妈倒茶,一边说道。
薛姨妈忍俊不禁。
薛蟾已经在科考的道路上拼搏,而宝玉还是混迹在丫鬟堆里,贾政教训宝玉时就常拿薛蟾来作比较。故而宝玉见到了薛蟾就大不自在。
“行了,我也不和你闲扯。我除了送清露,还要告诉你,你的师长来京城了。”
“师长?”
“是啊,林家全家上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