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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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年前,两个人在六中重逢,但这么久过去,他们还从来没有把分开那六年当作一个正式的话题谈过。如果情绪有味道,那么这个话题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又酸又涩的。
这个话题底下藏着分开时他们的无能,藏着分开后周霭的懦弱和陈浔风的狼狈,也藏着时间流逝带给他们的陌生与隔阂。
所以到现在,哪怕他们的关系已经逐渐磨合,他们也还没有将那六年摆开来谈过。
他们在沙发上离得很近的对视着,陈浔风的眼神照旧让周霭感到心惊肉跳,但这次,他没有再避开,他就看着陈浔风,看他的眼睛里慢慢爆出来几条刺眼的红血丝。
这大概就是周霭不想提这个话题的理由,这个话题是道横在两个人之间的旧伤,旧伤要好,必须划开表皮去掉里面坏死的肉,他们总要谈的,总要去掉坏死的肉,但谈起来,陈浔风的状态就会是面前这样。
“苦吗?”陈浔风看了他很久,才终于出声。
周霭摇摇头,在他的成长经历里,疾病反而是算不了什么的东西,他捏了捏手里的笔,然后在草稿纸上写:陈浔风,我不会对过去的事感到抱歉或者遗憾。
他在这行字的下面另起一行,这句话才是他想表达的:你也不要,这没有意义。
陈浔风看着身边的周霭,周霭是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心软的人,在他眼里,周霭像是件珍贵的陶瓷,漂亮又脆弱的、精致又安静的。
但正是那六年,周霭长大了,现在坐在他身边的周霭早已变得比他想象中都要坚韧,他有牢不可屈的心理壁垒,周霭不再是当初那个脆弱的躲在他背后的小男孩。
在那六年里,时间残忍的过,周霭也被迫的长成现在的模样。
陈浔风深深的望着周霭,也就是这样,他才更心疼周霭,他才更想把周霭藏在自己背后,陈浔风喉结轻动,良久,他终于回应周霭:“好。
” 陈浔风手臂整个揽住周霭的后背,他将头轻轻抵在周霭肩头闭上眼睛,他听周霭的,他无法改变过去,他只会牢牢把住将来。
… 学校里关于校庆晚会的排练进行的如火如荼,高一年级几乎所有班都在准备节目,以往相对安静的综合楼,这段时间也总是吵吵闹闹的。
周霭他们的钢琴排练时间也被拉的越来越长,每天准时5点开始,但结束时间却从以前的6点,渐渐变成7点,甚至今天到了7:30,钢琴教室的门还没被打开。
陈浔风透过门上的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从昨天开始,周霭和宋蕴终于开始同时上凳练习,双人四手联弹最重配合,最难也在配合,所以他们在凳子上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人刚开始练习,即使掌握着自己的节奏,也会有抢拍慢拍的情况发生,他们的手腕和胳膊常有碰撞和摩擦,每次失误,宋蕴就会红着脸转向周霭。
隔着门和距离,陈浔风听不见宋蕴的声音,只能看见她嘴巴张阖,和脸上永远不消失的灿烂的笑。
少男少女背对着门的方向,同坐在钢琴前,背影都是相同的蓝白校服,就算静坐不动,他们的肩膀也几乎是相抵的姿态,而当动起来时,两个人更是融入了同样的节奏和氛围里,他们配合着弹同样的旋律,互相承应,互相配合。
两个人坐的已经足够近,宋蕴还总会偏头去看周霭的脸,她的目光单纯又直接,混合着少女大胆又热烈的喜欢。
陈浔风看得清清楚楚。
他同样清楚的是,宋蕴已经明目张胆的向周霭表达过喜欢,她给周霭写过绿色封皮的情书,而那信封,现在依旧压在周霭的书里。
琴声停下,老师走到他们后方给他们指出问题,两个人侧头看向老师,动作几乎都是同步的协调。
陈浔风长久的注视着灯光下的两个人,眉目间的冷意越发浓重。
“好。
”教室里的吴老师拍了拍手:“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已经有点晚了,那我们就先结束,明天准时准点,咱们继续。
” 周霭拿了自己的书包,然后就往教室大门的方向走,宋蕴跟在他旁边,就算面对周霭的冷淡和无回应,她也总是挺开心的模样,她说:“周霭,我觉得我们练得挺快了吧,今天最后这次,我们都没怎么出错。
” 周霭神色淡淡的,只往前走,距离双开大门几步之距时,门板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力度不能算小,带起来扑面的冷风,周霭抬起眼,看见面前陈浔风面无表情的脸。
宋蕴看见陈浔风,也条件反射的往旁边让了让,这段时间他们练琴,陈浔风每天都会过来接周霭,她勉强算是近距离接触到陈浔风,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年级里都说不能惹这个人,因为陈浔风看起来实在是太凶了。
他们结束的时间越来越晚,但每天推开门,宋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