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忍无可忍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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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踏入了院门。

    张瑾冷淡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随着女帝进去。他什么都没说。

    邓漪还有些惊魂未定,偏头和身边的向昌对视一眼,又看向张相的背影,欲言又止。向昌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要不要寻机提醒陛下?”

    张大人方才护驾受伤了。

    其他人是看得清楚,张相是如何徒手抓住那把匕首,及时护住了陛下,陛下原先似乎是想过问他情况的,只是被王?言和郭氏父子一打岔,反而将张大人忘记在了一边。

    张大人自己也没说。

    血流得那么多,被广袖遮住,他竟能面无表情,好似没有受伤一样。

    邓漪琢磨了一下,无法看透陛下和张相之间微妙的气氛,便摇了摇头,慎重道:“莫要多事,你我做好分内的事便可……与其干涉张大人的事,倒不如留意那个王氏罪奴……#34;

    以她伺候陛下多日、对陛下的了解,倒是觉得陛下虽口头上那么说,实际上并不会凌迟对方。本就是低贱罪奴了,命薄如纸,杀与不杀,本就区别不大。

    向昌问:“难道你觉得,陛下对那个王?言??”

    邓漪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悄声道:#34;不好说,我也只是推测,别忘了这次陛下来郭府,可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34;

    而是为了军粮之事。

    而另一边,女帝正在探望卧病在床的大长公主。

    郭氏女眷小心侍奉在床前,女帝作为小辈,亲自喂了公主服药,嘘寒问暖,温言切切,没有提半个字的刺杀之事,但另一边,内禁军千牛卫又以护卫陛下安全之名,往郭府加派了人手,令全府上下战战兢兢,好似一把刀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这种上下飘忽的态

    度,倒令人难以捉摸,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郭宵能混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到底心思活,如果说方才被刺杀吓懵了,此刻已经缓了过来,稍稍冷静下来一细想,就约莫悟出了什么。

    且张大人没有叫刑部的人过来。大有私了之意。

    等女帝探望好秦晋大长公主,踏出这居室,老夫人卢氏便携子孙迎了过来,率先拜倒在女帝跟前,请罪道:“臣妇有罪,仰承陛下重恩,却未能调教好家奴,险些令陛下遇刺、国祚不保,实为万死不足以谢罪!臣妇自知不赦,谨以携子孙免冠徒跣肉袒请罪,为表明郭氏全族并无谋逆之心,更愿为陛下分忧,说动族兄为陛下分解决西北军粮之事……#34;

    这刺杀,说巧,也巧的很。

    巧就巧在,正好碰上女帝要令卢家出手的时机,本来郭家人还能继续装傻下去,结果刺杀这事一发生,郭家瞬间有了谋逆的嫌疑,想要乞得女帝宽恕,低调盖过这件事,就只能把这件事当成筹码了。

    前提还是,这任女帝是个仁慈的君王。

    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先帝,不管前因后果如何,胆敢挑衅君威,动辄便是血流成河,毫不手软。

    想来小皇帝全程没发火,也是在打这些主意。

    姜青姝见卢氏如此自觉,倒是很满意,没想到借了这机会敲打了对方,得来全不费工夫,便心情很好,和颜悦色道:“朕并未受伤,念在此奴身份特殊,且郭氏子弟在朝中勤恳为政,朕相信你们并无谋逆之心。#34;

    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目的。

    张瑾立在一侧,淡淡看着。

    他这一次随行,几乎只有个刷脸的效用,实际上她已经很擅长独自应对这种事了,也知道如何对这些人攻心,不需要他来帮什么忙。

    然而若有人注意到他,或许会发现,一贯仪态举止皆十分讲究、堪称严格的张大人,站立的姿势已经由双臂下垂,变成了拢袖站着,这在陛下面前稍微显得轻漫懒散了点。

    事实上,张瑾的左手捏着巾帕,正用力按着还在流血的右手。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其实臣子护驾,是忠心的表现,也算是大功一件,然而女帝当时只顾着盯别人,没有看到,他也懒得自提。

    提了就略显刻意。

    /gt;受伤是偶然,但刻意说了,看似是在表露忠心,然而她心知肚明他不算什么忠臣,那么他强调自己受伤,就莫名有一种表达在乎、刻意卖惨的可笑意味在。

    但反向一想,他为了这种可笑的想法忍着流血,痛到骨头里都不说,又好像更显得幼稚,好像在欲盖弥彰。

    怎么都不对。他应对她时,这种自我矛盾的状态已经越发频繁了。

    好在,血已经凝固在了指缝中,伤口也快不流血了。干脆算了。

    张瑾拢袖站着,因失血略多,唇色略显得发白,更衬得侧颜冰寒。

    那边,卢氏听女帝如此说,轻轻松了一口气,叩首谢恩。

    #34;那罪奴……#34;

    #34;朕对卿全府既往不咎,这罪奴是在郭府上不能留了。#34;

    姜青姝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就转身,从张瑾身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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